其他人結了工錢，都走了，就小紅和小倩兩個人留下來。小倩比小紅稍長兩歲，胖胖的，笑起來面頰上有兩個很好看的酒窩，長得也水靈。手上的活，也不差，洗頭、剪頭、染髮，樣樣精細，利索。論機靈，雖說比不得小紅，但有她們兩個幫著，就不怕忙不過來。

小紅和小倩兩個姑娘，素來就比較討歐陽菲菲歡心的，之前，歐陽菲菲還暗自擔心，怕她們兩個也走了呢，再重新找人，嫌麻煩不說，像小紅小倩兩個這麼伶俐能幹又可靠的，不好找。還好，他們兩個都留了下來。

歐陽菲菲心底想著，這也不枉了自己平日裡對她們好。結算完工錢，把人打發走了，店裡坐了一會，她叫上小紅小倩，一起到那家黔西羊肉粉館，吃羊肉粉。且吩咐兩人吃完，回去看店，她要去街的另一頭，找搞裝修的張燦，預備著把門店，從頭到尾，好好裝修一番。樓上的房子也退了，讓小紅小倩搬過去，跟她一道住。她那裡，兩室一廳，小紅小倩兩個人合住一室，剛好。

店面倒是自己的，當年鄭輝買下了送她的，不用出房租，這樣就省了最大的一筆成本，將來要是不想開了，還可以租出去，或者索性賣了。吃完粉，她去街的另一頭，小紅小倩回往店裡走，才走到街的這一面，遠遠地看見店裡坐了一個人，只見得一個側影，也認不出來是誰。走過街去，進了店，才發現是小芳原來的那個相好，見了她們兩個，咧嘴笑了笑，說，“你們這店裡，今兒個，咋這麼冷冷清清的？”

小紅笑說，“原來是陶大叔，遠遠地看著，我還以為是誰呢？又來找小芳的吧，你不知道，她已經走了，沒跟你講？”

老陶那深陷的，枯井似的一雙眼睛裡，起了一陣疑惑，問小紅，“你說啥，走了，走哪裡去了？”

小紅從掛在壁上的鏡子裡，瞧了瞧自己的模樣，理一理頭髮，回頭望一眼老陶，看他那副神情，像是真的什麼都還不知道。小紅見他可憐，替他不評，說，“去哪裡了，我不知道，總之，以後她都不在這裡幹了。這裡，現在就剩下小倩我們兩個，其他的，全都走了。小芳也是，陶大叔你對她，那麼好，她倒走得乾淨，連說也不跟你說一聲。”

老陶聽了，默然半晌，抽一支菸點上，神色悵然地說，“你們老闆呢，她應該知道吧？”

小紅說，“說不準，指不定，跟我們一樣。”說著，開啟洗頭椅上的水龍頭，伸手試了試水溫，水溫剛好。然後走過去，幫著小倩，兩個人一道，把剛洗了曬乾的毛巾，一塊一塊摺疊好，放到壁櫥格子裡。

老陶又沉悶地狠勁吸了兩口煙，心底想著，這回，還真給老丁那狗日的說著了。好了這麼一場，到頭了，他真是連她的去向，都不知道。往日很多事情，他問起她，她總說，等結了婚，再慢慢跟他說。她說，有一輩子呢，你急什麼。此時想來，她那都是計謀，用來防著他的。要是她都說了，就算她走了，他也還可以去找她的，現在到哪裡去找呢？他有些後悔，自己以前，真是太愣了，小芳說什麼，他都信，就不知道，多留一份心眼。

老陶抽完手裡那一根菸，還不見歐陽菲菲來，又問小紅，“小紅姑娘，你們老闆，這是去了哪了，咋不見個人影？”

小紅說，“菲姐到街那頭去了，說不準啥時候回來，張燦你知道吧，搞裝修的那個，菲姐在他那裡，你要是有事情，去那裡找她好了。”

老陶說，“也沒什麼事，就問問，她知不知道，小芳去了哪裡。你們這店，先前都還紅紅火火的，怎麼說散就散了呢，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紅說，“沒什麼事情，就是菲姐說，以後只做正經生意了，她們一個個，嫌這樣子沒意思，就都走了。”小紅正說著話，見李巖把摩托車停在外面，連著按了幾聲喇叭，在叫她呢。小紅走出去，問他，“又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