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剃了眉毛的這半個月,鄭老四沒有出門。
就是有人上門找他,他也一律不見。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知道了,肯定是一個笑話。
他不想成為一個笑話。
這半個月裡,他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魏延熙這個人的來頭......
魏延熙已經從牢裡出來了。
他是那一幫打砸打非辦的人裡面,判得最輕的。
之所以判得輕,是因為,他沒有出手。
在他的供述裡:他之所以跟著去,那是迫不得已。
他說他無論是先前跟著李飛龍,還是後來歸順斧頭幫,那都是被迫的。
他說喝過橋酒的時候,他是最後一個被迫端起酒碗的......
他說當時他想勸阻的,可事情已經到了那個地步,他已經無能為力。
根據他的供述,警察又一次調看了監控。
確實,他沒有出手,他只是冷眼旁觀。
而且,從他當時的神情來判斷,跟他陳述的心理,基本是吻合的。
照他自己的說法,他只不過是一個被脅迫的從犯。
所以,只判了他三年零六個月,後來還減刑了。
在鄭輝出事以前,這個人,從來沒有引起過鄭老四的注意。
直到鄭輝出了事情,鄭老四把出事前後的許多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才覺得,魏延熙這個人,十分可疑。
鄭老四甚至懷疑,魏延熙背後,或許還有人。
而他們要針對的,恐怕是他自己。
不過,鄭老四順著以前煤井下的事故,砂石廠的事故追查,卻沒有發現魏延熙參與其中。
透過這次追查,鄭老四從中得出的結論是——要麼他自己的懷疑,並沒有根據,要麼就是魏延熙這個人太過於老奸巨猾,隱藏得太深,做得天衣無縫......
鄭輝跟李飛龍火拼,表面上看起來,好像都是很偶然的......不過,細細追究起來,卻是處處都有魏延熙的影子......
所以,鄭老四的懷疑,並不是毫無根據。
可如果是後者......如果魏延熙竟然能夠做到在出黑手做這麼大的局都不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針對鄭輝呢?
這個,鄭老四就搞不清楚了。
在這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有鄭老四竭力想要搞清楚,卻跟本摸不著頭緒的事情,這是並不多見的。
鄭老四暗中派人,把跟魏延熙有關的全部線索摸了一遍。
可即便把這些線頭一一匯總起來,得出的印象,仍然是影子一樣。
也沒查到,這個人背後,有什麼靠山。
魏延熙是七年前到這裡的。
到這裡之前,他是周宏父親所在的那個國營煤礦上的一個礦工。鄭老四託周宏的父親打聽過這個人......
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了,許多認識魏延熙的老礦工,甚至連他是哪裡人,什麼時候來礦上的,都記不清了。
周宏的父親從那些老礦工嘴裡,只打聽到了一件確切的事。
那就是魏延熙離開礦上的具體原因。
這個事情,每個老礦工的說法,相差不遠,應該是很確鑿的了。
魏延熙是因為打了他同宿舍的另一名礦工,這才被礦上開除了的。
他跟這個被他打了的礦工,也並沒有什麼宿怨。
他們之間的矛盾,只不過因為一句話。
魏延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的室友,卻是個話癆,什麼都要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