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未老先衰的臉眼裡露出的痛楚不安,她就扭過頭心裡樂呵一下。
原先還在越女們面前耍女公子的威風,如今倒是對著自己那張臉再好好威風一把啊。
修明向來不是白吃虧的主,既然有能力反擊,她才不會息事寧人呢。
完了,她還叫夷光一起來。還吩咐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夷光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按照修明的話將自己裝扮了一下前往修明的宮室。當她看到發愣穿著錦衣又有些畏縮的仲姒,立即就很驚訝的看著修明。
修明笑著拉過夷光,在堂室裡將仲姒請在上座,她和夷光兩人分坐仲姒兩旁。
范蠡一進來看到的便是滿臉厚粉的仲姒,兩旁坐著的女子鮮妍的美貌和仲姒形成強烈的對比。
已經有好多年仲姒都沒有被請在尊位上做著,而八年的後寢生活又讓她曾經的那份屬於越國公子的傲氣被徹底打散了。
“臣見過仲姒。”范蠡向仲姒拜道,起身的時候,視線朝夷光那裡瞟了一下。一看之下那女子險些讓他認不出來,她梳著垂髻,髮髻上戴著一顆明珠明珠周圍又有幾支剔透的玉笄。身上的曲裾上繡著精緻的紋樣。長長的裙襬鋪在身後。
這一切都在證明著外頭關於西施受寵的話。
夷光和修明手執羽扇,夷光直接拿羽扇給遮了只剩下一雙眼睛,就是眼睛都不在看著他瞅著別處。
修明則是大大方方的打著扇子,臉帶笑容,一雙眼睛都黏在范蠡身上。似乎下一刻她就要伸出手將這個高大俊秀的青年給搶回自己房裡頭,再也不放出來。
“範大夫。”仲姒面對從母國來的范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七年前她剛來吳國時,天天想著的便是能回到越國去,等到父母都到吳國給吳王做了奴隸。三年之後,父母回國了,而她還是得留在吳國裡等著永遠都不會來的吳王。那一刻她知道就算是死了,她都是回不了越國。
仲姒的容貌和記憶裡當年那個嬌俏可人的少女大為不一樣。范蠡見她這樣子也知道她在吳國的日子絕對不好受。心底裡嘆息了一聲。
或許這個昔日的女公子也已經猜到父親已經將她當做了一枚棄子了吧。
各國間像仲姒這樣的女公子太多了,女公子雖然說出身高貴,卻也不過是父兄手裡的禮物,說送就送出去了。至於她們過的如何,沒有人會關心。
范蠡在侍女鋪好的茵席上跪坐下來,“國君與君夫人身體康健。還望公子勿要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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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這一回終於是露出了當年楚莊王的爭霸勢頭,北上連滅霍國和梁國,如今又將戎蠻給圍了,逼的戎蠻首領倉皇逃遁入晉國陰地。如今楚王有意打通少習山和秦國聯手,楚軍全軍上下枕戈待旦。
鍾堅下了戎車,經過這連續幾個月的廝殺,他身上少了許多溫文多出許多戾氣來。他手裡拿著裝著糗糧的袋子坐在戎車車底歇息。出征路上條件艱苦,吃的都是糊成了一團的糗糧。鍾秩大步走來,見到弟弟坐在戎車底下,也彎腰鑽入車底。
“大兄。”見到大哥來,鍾堅將口裡的乾糧費力的吞下去說道。
“怎樣,在軍中這些時日,還撐得住麼?”鍾秩坐下來對弟弟說道。
“尚可。”鍾堅一笑。
“上回國君賜下一名霍女,父親原先想給你做妾侍,你怎麼不要?如今你我征戰在外,應當早早誕下子嗣延續宗祀為重。”
對於這個弟弟鍾秩是有些弄不懂的,到了二十多歲連個正妻都還沒娶。如今先給妾侍延續血脈也不要,真的是搞不懂這個弟弟在想些什麼。
“長相太醜,我不歡喜。”鍾堅低下頭手擱在膝蓋上說道。
“咕嚕……醜?!”鍾秩被弟弟這句話哽的差點說不出話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