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退避三舍的可怕生物。
卓木強巴被夾在樹幹中間,前方的森蚺露出邪惡的目光,看著這個送上門來的點心;後面的魚母完全堵住了退路,那張生滿利齒的嘴甚至比森蚺還要大;如果跳下去,這裡可是二三十米高,那就是十層樓的高度。卓木強巴幾乎急昏了頭,全身拍打著,看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用的工具,終於,他摸到了張立的匕首,事到如今,只能博一博了。森蚺的粗大軀幹從半空中捲了過來,而魚母也是縱身前躍,張開了血盆大口……
卓木強巴將匕首緊握在手中,心中祈禱了一遍,狠心一下,身子一滾,就朝樹下滾去,同時伸手將匕首狠狠的一插,用盡全身力氣將匕首完全刺入樹幹中。鋒利的匕首微微向下一滑,總算把卓木強巴穩在了樹幹側面。同時砰的一聲,森蚺已經和魚母撞到了一起,兩頭巨獸一般的憤怒,森蚺繞了上去,身體緊縮,頓時將魚母纏得“嘎嘎”作響,魚母也不示弱,將伸在外面的四肢瘋狂的抓著森蚺薄弱的腹部。兩頭巨獸糾纏在一起,只滾了半圈,就同時從樹幹斜坡上掉了下去,那對人而言絕難倖免的高度,對兩頭巨獸卻造不成任何傷害,它們反纏得更緊了。卓木強巴好容易重新爬上斜枝,那手還還微微的抖著,這時他才想起,森蚺和鱷魚本是世仇,當森蚺小的時候,很容易被鱷魚捕食,等它們長大了,便反過來吃鱷魚,這種仇恨,已經不知道結了幾千萬年。
不敢逗留,趁兩頭巨獸打得難解難分,卓木強巴趕緊下樹,逃命而去,知道樹上藏著那種可怕的生物,他說什麼也不敢上樹了。又一次失去光亮,黑暗中也看不見岳陽他們的燈火,只轉了幾圈,卓木強巴就發現,自己迷路了。由於這片森林的植物太過巨大,很多地方都需要繞道而行,加上水氣的蒸騰使面前霧濛濛的一片,繞來繞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卓木強巴手裡緊緊拽著匕首,這是他唯一的防身工具,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這片森林裡死一般寂靜,有那樣的終極獵手潛伏在裡面,又有什麼大型生物還敢進來。黑夜,疲憊,再度的飢餓,卻因恐慌而不敢閉上眼睛,如今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卓木強巴還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到這樣的無助。在商場上,在其他森林裡,自己害怕過什麼,而如今,在這完全未知的土地上,每一樣生物都可以致他死地,當那種不安和提心吊膽的情緒襲來,卓木強巴就感到,自己需要幫助,哪怕有個人可以說說話,也是好的。這樣的感覺,與二十年前是何曾的相似,眼睜睜看著最親密的親人被人奪走,伏在冰冷的土面上,忍受著腹部的劇痛,那時,心裡也有個聲音在顫抖:誰來幫幫我,誰來幫幫我啊!
人都是在母親的呵護下長大的,其生也柔軟,死而僵硬,外表再堅強的人,內心亦如躲在殼裡的蝸牛,總有彷徨和茫然,誰也無法避免,人生中總是有太多的坎坷,最後總有一道坎過不去,誰也過不去。烈酒麻醉的只是神經,不是精神;生活只能起到調節的作用,而不能解決,當困難超過了能承受的極限,人的意志,就會崩潰。如果說這是一次考驗的話,卓木強巴認為已經夠了,他再也不想接受這樣的考驗,這已經超出了考驗的範疇,那純是一種折磨,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撐不住,體力,意志,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各種生存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卓木強巴就像一個在沙漠裡脫水的行者,拖著灌鉛的腿還在繼續前進,死寂的林子裡藏著致命的威脅,身邊便是無窮的黑夜,身邊每一個響動都能讓心臟不可抑制的狂跳好幾分鐘,這是魔鬼的家園。卓木強巴再也走不動了,靠著溼漉漉的樹幹休息,儘量將冰冷的水往自己身上澆,如果這樣還不能驅除睡意,卓木強巴就用刀劃破自己的肌膚,刀尖刺骨,只有那種痛苦才能驅散睡意;而只有不睡著,才有生還的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黑暗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