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朝上,絨盒上的金色絲帶閃過盈光,習進南的話裡帶著鼓勵:“開啟看看。”
饒是聶染青從小到大見過不少的玉器,此刻也禁不住低呼了一聲。一隻白到純粹的手鐲,通體不帶一點瑕疵,表面光滑得像是抹了層羊脂,摸上去滑膩沁涼。
如此極品的和田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母親說結婚三年後就把這鐲子給你,算算差不多也快到了,”習進南的眼裡帶了點點的笑意,明亮得如同夜空下的星光,“寶貝,生日快樂。”
聶染青也是笑,想了想,看了下父親,鼓足了勇氣,踮起腳尖,在習進南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習進南只是稍稍一怔,接著笑意加深,取出鐲子替她戴上。
他的動作細緻,就像是在舉行一個肅穆的儀式。這一幕發生的時候周圍很靜,習進南卻恍若未覺,只是低頭察看效果,嘴角淺淺揚起:“還不錯。”
聶染青抬起手腕,看著玉鐲發出的溫潤的光,眼睛彎起來,點了點頭。
她的餘光瞥過聶染兮,她藍色的裙子像是碧空如洗的天空,得體的笑意掛在嘴角,不帶一絲破綻。
屋子裡靜了幾秒,沒有一個人說話。忽然陸沛開口,聲音很輕,他指著客廳的一角:“染青,我記得你很喜歡蘭花。前兩天路過花店,看到這盆蝴蝶蘭正值花期,花開得很漂亮,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生日快樂。”
那裡不知什麼時候擺放了盆蝴蝶蘭,花離他們並不遠,花朵已經全部盛開,白色的花瓣像是輕輕飛翔的翅膀,優美而飄逸。
她把花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心裡像是被人狠狠擰捏,毫不留情。她在三年前,在還有一個月才迎來她生日的時候,就曾經使勁拽著陸沛的袖子對他進行明示加暗示,希望在生日那天能收到一盆蝴蝶蘭。
只是當時很快就都變了。
如今,他當著聶染兮的面,在所有人都在場的情況下,直視著她,對她說,前幾天我路過花店看到一盆蝴蝶蘭,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聶染青不知道這叫光榮還是叫悲哀,她心裡一點兒也沒有感到高興,她看到聶染兮瞬間變白的臉,竟然連幸災樂禍都感覺不到。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做這些還有什麼用呢?聶染兮說得再刻薄,她說得也是對的。
長痛不如短痛,聶染青看著陸沛略略期待的眼神,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就覺得自己很殘忍。
她努力讓自己笑得真誠:“謝謝你,花很好看,可是進南不喜歡白花,你的心意我領了,這盆花我不好收下。”
陸沛的瞳孔急劇收縮,眼中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臉上最後一絲笑意終於慢慢地,僵硬地變淡,直至消失。
聶染青閉上眼,她知道這句話傷人的程度。
聶染青和習進南離開家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剩餘的幾縷晚霞敵不過夜晚鋪天蓋地的降臨,畏縮在天邊一角,像是負隅頑抗。習進南在和父母告別的時候還在微笑,等到他們回到車上,他的面容卻彷彿覆了一層冰霜。
聶染青坐在車裡,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連大氣都不敢出。習進南薄唇緊抿,眼角都彷彿帶了隱隱的怒氣。他把車子開得飛快,聶染青看著他繞過一個又一個急速行駛的車輛,身子被慣性拉扯得左右微微搖晃,心裡揪成一團,怎麼也不敢大聲講話,只好沉默著緊緊抓著安全帶。
聶染青覺得時間走得格外漫長。車裡安靜異常,她彷彿連窗外風的呼嘯聲都聽得見。
本來是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被習進南一下子縮短了一半。車子終於在家門口停下來,聶染青心裡大舒了一口氣。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忽然聽到習進南喊她。
她回頭,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