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了江易盛的話,溫和地說:“怎麼突然提起這些事?”
江易盛朝我笑了笑,繼續對吳居藍說:“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了被人讚美、被人羨慕,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麼急劇的人生意外,變得寡言少語、自暴自棄。被人罵時,只會默默忍受,想著我反正遲早真的會變成個瘋子,什麼都無所謂。那時候,我媽媽很痛苦,還要帶著爸爸四處求醫,根本沒有精力留意我;老師和同學都認為發生了那樣的事,我的變化理所當然,只有一個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話的同學認為我不應該這樣。她罵跑了所有叫我‘瘋子’的同學,自說自話地宣佈我是她的朋友。我不理她,她卻死皮賴臉地纏上了我,直到把我纏得沒有辦法,不得不真做她的朋友。她帶著我這個乖乖好學生做了很多我想都不敢想的事,還煽動我連跳了三級,我覺得我已經瘋了,對於會不會變成瘋子徹底放棄了糾結。”
江易盛笑嘻嘻地問吳居藍:“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就是那個現在正在死皮賴臉地糾纏你的女人!”
我說:“喂!別自言自語當我不存在好不好?”
江易盛收斂了笑意,對吳居藍嚴肅地說:“對我而言,小螺是朋友,也是親人;是依靠,也是牽掛。我非常在乎她的平安。飛車搶劫、入室盜竊、深夜遇襲,已經發生了三次,如果這些事和你有關,請不要再有第四次!”
我用力踩江易盛的腳,示意他趕緊閉嘴。江易盛卻完全不理我,一直表情嚴肅地看著吳居藍。
吳居藍說:“我現在不能保證類似的事不會發生第四次,但我可以保證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在場,小螺會平安。”
江易盛深深地盯了吳居藍一瞬,笑起來,又恢復了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樣子,一邊起身,一邊說:“兩位,我去上班了!聽說醫院會從國外來一個漂亮的女醫生做交流,你們有空時,幫我準備幾份能令人驚喜的情人套餐,我想約她吃飯。”
我忙說:“神醫,記得讓你朋友幫忙繼續追查那兩個小偷。”
“知道。”
目送著江易盛離開後,我對吳居藍說:“江易盛剛才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們現在也只是猜測這三件倒黴的事應該有關聯,不是偶然事件。”
吳居藍說:“你們的猜測完全正確。”
我驚訝地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你上次說,搶你錢的人手上長了個黑色的痦子?”
“是!”我伸出手大概比畫了一下那個痦子的位置。
吳居藍說:“在鷹嘴崖襲擊我們的那四個人,有一個人的手上,在同樣的位置,也長了一個痦子。”
沒想到這個小細節幫助我們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看來三次事件真的是同一夥人所為,他們肯定別有所圖。
我小心翼翼地問:“吳居藍,你以前……有沒有很討厭你、很恨你的人?”
“有!”吳居藍十分肯定坦白。
我心裡一揪,正想細問,吳居藍又說:“不過,他們應該都死了。”
我失聲驚問:“死了?”
“這次我上岸,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你。待在陸地上的時間有限,認識的人也很有限,除了周不聞,應該再沒有人討厭我了。”吳居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可不想和他討論這事,趕緊繼續問:“那以前呢?”
“我上一次上岸做人,我想想,應該是……公曆紀元1838年,本來想多住幾年,但1865年發生了點意外,我就回到了海里。”吳居藍輕描淡寫地說:“那次我是在歐洲登陸的,在歐洲住了十幾年後,隨船去了新大陸,在紐約定居。就算那些仇恨我的人有很執著的後代,也應該遠在地球的另一邊,不可能知道我在這裡。”
我風中凌亂了,整個人呈石化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