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桃花霏霏，瑤池畔中央那朵碩大的桃花嬌豔欲滴。

高辛王苦笑道：“我這女兒，實在是聰慧，竟然瞞過了我。”

軒轅王端起茶杯說：“你是愛女心切，才被矇蔽了雙眼。”

高辛王見軒轅王毫無憎惡之意：“您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能怎麼辦？上次我來見過這小妞兒，你猜她對我說什麼，說，不想像她的外祖母和娘那樣不快樂。”

高辛王望向窗外那朵桃花：“可權利紛爭，總有犧牲。”

軒轅王嘆了口氣：“我老了，這孤獨的位置我還能坐幾年？我總不能讓一個小丫頭來揹負這些大義。我失去了一個女兒，也失去了七個兒子，這顆心已經破碎不堪，再也不能接受失去任何人了。”

高辛王眼中透露出幾分惺惺相惜：“我也是此意，無論如何也要讓小夭快樂，但是瑲玹執念太深，我怕他會被心魔所困。”

軒轅王冷哼一聲：“瑲玹若想成王，自然要揹負起這沉重的擔子，路是他選的，他總不能什麼都要。”

高辛王摸了摸手上的白骨戒指，嘆了口氣。

玉山之後的第三日，一艘刻著高辛青龍部徽印的商船平穩地行駛著。

蓐收陪在高辛王身旁，問道：“還是去那個地方嗎？”

高辛王點點頭，兩岸冰雪皚皚，白茫茫一片。

船隻逆流而上，來到那片荒漠，蓐收靠邊把船停下。

高辛王卻如雷擊般呆立原地，他來過成千上萬，不會記錯這個地方，可眼前哪還有什麼荒漠，早被一片白雪覆蓋住，而那白雪中，一片片赤紅的楓樹染紅了山川，綿延不絕。

“怎麼會？！怎麼會？！”

高辛王急步往那楓林中走去，蓐收緊隨其後。

蓐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高辛王為何如此慌張失措，但身為臣子，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這片赤水之北的荒漠他少時曾來過，當年少年輕狂，和幾個夥伴一起闖進去過，比賽誰能殺掉旱魃，差點兒死在裡面。

高辛王每隔幾年就會來這裡駐足眺望一番，當時蓐收還以為高辛王想要治理這片荒漠，可為何見到荒漠化楓林會如此悲痛欲絕。

高辛王呆呆立在楓林中，嘴裡喃喃著：“為何，她連最後一面都不願見我，為何？”

漫天飄起大雪，高辛王沒多久就成了一個雪人。

蓐收心中不忍，輕輕走上前道：“陛下。”

高辛王面上無悲無喜，淡然看了蓐收一眼。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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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月初五，春回大地。

八艘刻著鬼方氏蛇印的船在赤水河中疾馳，就連以造船聞名的赤水氏都不禁佩服起鬼方氏的造船技術。

船隻在玉山停下，由鬼方姒親自捧了三書帶頭，鬼方繇一身白衣錦袍與之並肩而行。

兩人身後則是鬼方氏兩位長老，最後跟著抬聘禮的鬼方弟子，井然有序的沿著上山之路前行，竟有足足十里多長。

小夭早就結束了又一次為期一年的閉關，也得知了鬼方氏今日要來下聘遞三書。

她徹夜未眠，天還未亮就有婢女來敲門幫小夭梳洗打扮。

小夭坐在灑滿桃花瓣的浴桶中，防風意映正替她慢慢梳洗著如墨如瀑的頭髮。

防風意映輕聲道：“我原以為你會嫁給我二哥。”

小夭乾笑了一聲，心想：我嫁的可不就是你二哥嘛，一會兒見到鬼方繇，怕是要嚇你一跳了。

“不過我祝福你，我二哥那樣的人，並不適合有愛情。”

小夭扭頭趴在浴桶邊上，笑眯眯地說：“防風邶聽到你說的話肯定會黑著張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