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影島上有一座惡啻山,是鬼方氏用來關押犯錯子弟的地方,一層往生極樂用來懺悔,一層惡鬼煉獄用來刑罰。
鬼方繇一身白衣潔淨如蓮般優雅,站在遍生黑藤的惡鬼煉獄,形成鮮明的對比,冷目看著眼前被黑藤穿身的琉雲。
琉雲的身體已經不成人樣,血肉模糊成一團。
“你是跟了我最久的人,從我做防風邶起,你就一直守著最重要的赤水城。”
琉雲氣息微弱:“我對少主的忠誠,天地可鑑。”
鬼方繇閉著眼睛,眉間隱有怒氣:“所以,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小夭。”
琉雲道:“她是赤宸的女兒,就是我的仇人,我不過是替我的族人報仇雪恨。”
鬼方繇睜開眼睛,他猜的果然沒錯,有太多人恨赤宸,赤宸死了,他們的恨沒有了發洩的物件,而瑲玹的舉動無異於把小夭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讓她承受那些本不該她承受的恨意。
“你是白氏的後人吧!”
琉雲沒回答,算是預設。
鬼方繇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只要你說出族中與你勾結的人是誰,我可以饒你不死。”
琉雲詫異地抬頭:“沒有,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
“瑲玹去玉山之事隱瞞不報,憑你一人如何做得到。”
琉雲沉吟不語,許久才說道:“少主,一切琉雲願意自己承擔,但是我們只要那女人死,並沒有害您之心,更沒有害鬼方氏之心。”
鬼方繇看著琉雲說:“小夭是我的妻子,是我以九命軍師相柳身份娶回來的赤宸之女,若你們是赤宸的仇人,那跟我也就是仇人。”
“少主!”
鬼方繇轉身就走,離開惡啻山後直奔縈清殿。
鬼方姒召集了鬼方氏兩位長老和十九位島主在殿中坐著,大家都已聽說小夭差點兒葬身深海之事,個個默不作聲。
鬼方姒掃了下面的二十一人一眼,端起茶吹了口氣,慢慢喝著,她就是要一聲不吭,讓他們猜測懼怕,自己露出馬腳。
荊池島的島主鬼方風裡開口說道:“不知族長今日昭我們來,是有什麼事?”
鬼方姒瞥了他一眼,這鬼方風裡剛接任荊池島不過十五年,算是個新人,遇事不夠沉穩,有些心高氣傲。
鬼方姒道:“前幾天發生的事,大家想必都有耳聞,在鬼方氏的地盤,有人竟敢下黑手毒害少主夫人,大家不如來猜一猜,這個人是誰。”
鬼方風裡閉了嘴,這種大事眼前,他也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句話。
一時間殿內安靜的都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
鬼方繇抬腳走了進來,淡淡地從眾人眼前走上前。
“琉雲願意說出同黨是誰,但他有個條件。”
鬼方姒抬了抬眼:“他還敢跟我提條件?”
鬼方繇附身在鬼方姒耳邊低言了幾句,鬼方姒眼睛亮了亮:“哦?竟然是他?”
鬼方繇直起身說:“我倒覺得,他的條件可以答應。”
鬼方姒勾起唇笑得譏諷:“那就給他一艘船,讓他離開東海,至於離開東海之後,若再落入我手中,我定要他的命!”
碧藍的天空之下,一艘白梔船載著渾身血淋淋的琉雲駛離了東海。
鬼方姒站在崖邊,看著那白梔船漸漸化作一個小白點兒,“你這是打算讓他們自投羅網?”
鬼方繇道:“對付隱藏深的人,總不能費盡力氣掘地三尺吧。”
鬼方姒讚賞地點點頭:“雖然你不願意承認是妲的兒子,但從你的身上我總能看到妲的影子。”
鬼方繇白衣若雪,負手而立,微風拂過他的銀髮,眼中有淡淡的惆悵。
若可以從小在父母身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