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哪個周先生?“”潘老闆把肩上的確良毛巾拿下來擦臉時說:“哪個周先生,共產黨的周恩來呀!”
潘老闆的話剛出口,迎面就走上來三個人,領頭劈頭就問:“哪個是潘老闆?”
潘老闆說:“我本人就是,你們是……”話音未落,潘老闆的面門就有一股疾風而過,白光中只見一拳飛過來。黃雲飛一看就是練家子,此一拳在峨嵋拳中稱作:擒手破面錘。潘老闆早已一個大劃車輪,單手撥開來拳,卻不還手。來人馬上感覺到對方的力度,後面衝上來的兩個人同時出手,都是欲將茶館老闆當靶子打的人,卻沒有佔到便宜。黃雲飛見這個陣式,輕輕將身子往前一送,平時練就的內氣功起了作用,幾隻老拳均打在黃雲飛的胸肋上,黃雲飛大叫一聲:“來重點,老子過不到癮!”
打了不到三五分鐘,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領頭的其實跟黃雲飛平時就是同師學藝的師兄弟,江湖人稱二蠻子,四川江津人。二蠻子叫一聲:“有本事出來打,免得打爛了潘老闆的茶館!”
出得門前,黃雲飛準備拉開架式,作了一個端槍手,即天罡拳中箭錘起式,一手端著一手握拳於腰間,半馬步,進可攻退可守。二蠻子在跟黃雲飛練拳時,一般很難進得黃雲飛的身。現在,帶的兩個徒弟仍不是黃雲飛的對手,只好大叫一聲:“算了算了,都是內部油碟,自已人,走!”對門坐著的皮匠一刻沒有眨眼。
當天晚上8點過,潘老闆的茶館還是被人砸了。嗣後,黃雲飛懷疑是軍統派出的特務乾的,坐在門邊的皮匠說:“這你就誤會了,軍統是不會派人幹這些事的。”“那是誰幹的呢?”黃雲飛揹著郵包坐在皮匠旁邊的板凳上。沒有人告訴黃雲飛答案。
重慶解放後不久,黃雲飛在重慶楊家坪買下一家鋪面,給人照像,更多的時侯是在靜觀時局的變化。黃雲飛剛剛站住腳就被人揭發出種種劣跡,首先在重慶軍統跑過二排(特務組織)這一點就脫不了干係,後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黃雲飛還是一條大魚!
15年在成都都江堰戰犯勞改農場的勞動改造,算是黃雲飛這輩子的提糊灌頂、糊塗人生。回到重慶楊家坪黃雲飛重操舊業,在楊家坪雞毛巷外開照像館度日,消磨時光。
四
1965年4月的一天傍,重慶小年周渝生提著一口柳葉單刀,站在此人的對面,感到有一股逼人的涼氣,想走已經來不及了。來人二目放光,站夜暗裡好像樹影也在搖晃。少年周渝生立即感覺十分恐怖。重慶曾經是一個英雄薈萃魚龍混雜的地方,是一個數百年曆史沉澱而又躍躍欲試的三教九流的碼頭;稀奇古怪,飛禽走獸;國民黨殘留潛伏下來的牛鬼蛇神軍警憲特時時都夢想興風作浪。解放軍席捲江山的恢弘凱歌,無不在這個曾以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的水碼頭展現絕殺,給予這些藏匿在陰暗角落的敵人以沉重打擊。這個人就是在刀頭上舔血的神秘人物黃雲飛。黃雲飛見少年周渝生身手不凡,便上前抱拳拱手,脫了短大衣,猛地一個鷂子翻身,再一式大鵬展翅;剎那間飛騰於草地之間,落腳於樹叢之上,果然好身手。少年周渝生大異,忙問道:“先生練的是民間傳說的走壁功,就是輕功?”
“正是”
黃雲飛輕步走過來,從草地上挑起短大衣,披上道:“看來少年周渝生絕非等閒之輩,知道民間走壁功啊!”
二人便坐到草坪邊上的一尊青石板凳上,細細擺談。天上有月夜正好照見這兩個一異常陌生的臉。夜露漸漸降臨,重慶雞毛巷內以及楊家坪的街燈映照出這裡的足球場和一條通往市區的柏油路。少年周渝生練功走拳的動物園虎狼雀鳥嘶鳴在夜色裡傳向遠方,各種禽獸在夜色裡時不時發出震吼。遠方就是楊家坪市區晝夜兼程在新中國的國防前線賓士的某大型國企。這讓人不由得回憶起了舊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