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牢飯,方長應的動作就僵住了,他之前被衙差打過五板子,雖然不怎麼傷筋動骨,卻也是在家裡疼了那麼幾天,這才剛好,正想著怎麼從他娘手裡再摳點錢出來呢,結果獨眼老賴就上門來要債了。
“啊!你們這是要讓我去死!”方長應揪著頭髮大喊一聲,作勢就往牆上撞去,“我死了算了!”
方長莊離得位置近,一把扯住方長應,反手就是一耳光,把方長應活活的給扇到了地上。
還在“哎呦哎呦”裝暈的方田氏見小兒子要撞牆,差點真一口氣梗在胸中暈過去。見大兒子手快拉住了小兒子,這還沒緩過來氣呢,結果就見著大兒子一巴掌把小兒子呼地上去了!
方田氏這次是真的要暈了,雙眼翻著白,身子直挺著,臉都憋紅了。小田氏見狀趕緊狠狠拍了一下方田氏的背,方田氏喉嚨裡的痰被打了出來,吐出一口濁氣,她顧不上疼的**辣的後背,撲向倒在地上的小兒子,哭得無比淒厲:“方菡娘!你這是要看著我跟你三叔去死啊!我們娘倆死了你就順心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齊活了。方菡娘心中冷笑,真是一場好戲!
有些圍觀群眾就看不下去了,畢竟方田氏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跟方長應那麼大的小夥子了,兩個人互相抱著哭得又那麼悽慘。至於方菡娘,近來要蓋房子的事也在村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人們都說她不知走了什麼運攀上了縣令夫人,對方菡娘,村裡人眼紅無比,酸溜溜的話也是說了一籮筐又一籮筐。
兩相一比,人們心裡同情弱者的那桿秤不自覺就倒向了一方。
開始有人酸著勸:“菡丫頭啊,咱們莊戶人家,隨便有個房子住就行了,也不是非得住瓦房,眼下救命要緊啊。”
“是啊是啊,人命關天,你這麼有本事,房子再掙就是了。”
“哎,那畢竟是你三叔啊。”
“做人啊,不能那麼自私。”
……
面對眾人的議論紛紛,小田氏低下頭,嘴角露出一抹笑,一閃即逝。
你以為你分了家就能落得清閒嗎?
方田氏見眾人開始為她說話,面上哭著,心裡卻是暗喜不已,不住的拿眼角瞟方菡娘。
不拿錢出來是嗎?
那你就等著在這個村裡跟那過街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吧!
陳禮清有些擔心的回身看方菡娘,卻發現小小的少女神色間並無什麼憤懣或委屈之色,這才微微放下了心。
“菡娘,那些人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菡娘忽的揚眉一笑,看得陳禮清都有些發愣。
“孫嬸子,剛才是您說的隨便有個房子住就行了對嗎?那好呀,我拿我家那兩間茅屋跟您換,反正隨便有兩間茅屋就行了,這可是您說的。你要是願意換,我立馬把蓋瓦房的錢拿出來,救我三叔。”方菡娘笑得小酒窩都出來了,一臉純良,眼神卻冰涼似水,看著那群人中方才說閒話的那個。
“又不是我家親戚,我憑什麼啊?”那個孫嬸子被方菡娘直接懟上了,她目光躲閃著,不敢去看方菡孃的眼睛,“誰家親戚誰救去。”
“可是你們剛才不是還說,人命關天麼?”方菡娘笑得越發甜美,“怎麼著,平時他們對我們姐弟三個動輒欺辱凌罵的,也算不上我們什麼親戚了,仇人還差不多。這樣你們都覺得我該出錢了,那你們這些有手有腳的大人,更該出錢了啊?”
對上方菡娘那似有諷意,又寒涼如冰的眼神,村裡方才說閒話的那些婦女,眼神紛紛躲避,不敢跟方菡孃的雙眼對上,生怕她再轉了頭懟自己。
陳禮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方菡娘,他一下子看得有些入迷了。
這一幕,落在了趴在視窗看著院子裡的方香玉的眼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