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知所措的四下看著,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像屍體的人,會是那個被她養的玉樹臨風,用眼角看著她,讓她滾蛋的男人?
那時的意氣風發哪去了?現在躺在這兒要博誰的可憐呢?羅溪玉淚眼婆娑,不由喃喃道:“以為誰會可憐你啊,你去找南獄那什麼聖女啊,以為我會可憐你嗎?我一點都不可憐你……”
說完就吸著鼻子,眼淚糊在臉上。
她有些貪婪的四下看著,低頭,便見到他露在衣外的手背,手背上三條縫疤連纏著手指,疤口泛著縫補的白痕,此時正緊緊握著。
“聖主手裡握著一物。”葛老見狀也看向聖主的手,他解釋道,“聖主胎毒復發後,老朽探得聖主還有一絲呼吸,沒有被胎毒完全奪去生命,只是胎毒乃是聖主在母胎中所帶,纏繞這些年,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想要徹底將其除去,聖主必也要元氣大傷,就如割肉去骨,挖臂斷肢般,甚至還要嚴重,卻沒想到代價竟會如此慘痛。
老朽以為,配製出的上古解邪毒的藥方,總會有兩分把握,加上老朽連做了兩份配以兩份玉玲膏,這兩份解藥疊加起來總能有三分把握。
可是老朽卻料錯了,原來這邪毒去不去,都是要聖主的命罷了,只不過是去的早一些與遲一些的區別而已。
胎毒與聖主便如連體之嬰,一個身體兩種精神,共生共享,去一而死雙,因此,即使老朽拼盡全力,集盡好友相助耗無數珍膏,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如今羅姑娘看到的聖主,只不過是用了好友的半瓶續命膏,才撐得這些許時間,而便是有這般逆天之藥,也保不得什麼,不知什麼時候聖主便去了。”
葛老不捨的流下淚:“其實,老朽心裡都清楚,藥醫不死人,人若留不住,仙藥也枉然,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聖主將胎毒徹底去除,卻無法活下來,明明聖主那麼努力,那麼堅持……”葛老聲音哽咽起來,“羅姑娘,老朽無用啊,枉有神醫之名,卻無法留住聖主,在最後只能帶來見羅姑娘最後一面。
老朽只是想告訴姑娘,聖主心中只有姑娘一人,你看聖主這隻手,他一路上一直緊緊握著,裡面是他一直隨身帶著的雕玉蘭花的掌梳,是姑娘給聖主梳頭用的。
每次聖主將手鬆開,老朽就拿著梳子放到他手上,聖主的心跳就會快上一些,生命力就會強一點,他一直是靠著這把梳子強撐著。
羅姑娘,聖主的脈博越來越弱,如果若有什麼事,老朽手中再無續命膏可用了,老朽求姑娘,能不能,看在人之將死的份上,最後的時候對聖主好一些,聖主一輩子痛苦掙扎,無慾無求,除了姑娘,再沒有什麼念想了……”
羅溪玉聽著不由的伸出手,拉他的手。
結果卻是怎麼也拉不動,那手攥著死死的。
她將他的手翻過來,可能是太用力,掌心似乎有些滲出血來,從兩邊能看出木梳的樣子。
羅溪玉見了,眼淚默不作聲的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她用手摸著那梳子的柄。
這是一把桃木梳,是她從苑子帶出來的,羅溪玉不喜歡那些銀製,琉璃制的梳子,倒不是為著其它,而是聖主不喜涼,那些金銀琉璃梳子雖是精美異常,但卻入手冰涼,為聖主梳頭他不喜歡,所以她便一直用著自己的這把桃木梳。
後來變成兩人一同用的,自己用完再給聖主梳頭,時間長了上面便纏繞著兩人的發,雖然梳子樣子普通,但跟著她的時間最為長久,也沾了她的香氣,羅溪玉那次走的匆忙併沒有將它帶。
她想起在自己走前的早上,自己為他挽發,每次挽發前都會用梳子給他梳一會頭髮,因為這樣對頭腦好,可順理氣血安神助眠,已經養成習慣。
羅溪玉的力道早已練就的讓眼前這個男人很舒服,一綹又一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