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進來要喂她時,劉氏想起早晨時她跟自己說話的語氣,心中還有些怨,並沒有吃。她本來還以為百合看她這模樣,多少會哄她幾句,誰料她一說不吃,百合便端著碗出去了。劉氏還想著段桂蘭兩夫妻若是下午回門,看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必定會為自己出頭,可惜她餓了大半天,段桂蘭卻並沒有回來,晚上時百合也沒有再給她端飯前來,劉氏一整天沒進幾粒米,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偏偏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無助的躺在床上。
下半夜時實在餓得不行了,她拍打著床板,可當初在租下這個小院時,劉氏便記恨當日百合要求她簽下不許往後強買強賣這個女兒的約定,因此對她心中不滿,在分配房間時,便將百合的房間安排在後頭的廂房裡,這院子是個三間房的隔局,除了中間是堂廳連帶著廚房之外,兩間正經的房屋都是在堂廳兩側的,段桂蘭出嫁前與劉氏同住一屋,此時劉氏拍打起來,那力道根本傳不到隔壁屋去。
直到這會兒劉氏才有些後悔。她孤伶伶一個人躺在房間中,餓得根本睡不著,四周十分的安靜,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以及肚子裡傳來的響鳴,彷彿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心中又悔又恨,又餓得實在受不住,吃力的爬起身來,卻因為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而‘噗通’一聲滾落到床下,她嘴中發出痛苦的口申口今。
隔壁百合其實早聽到了劉氏的動靜。她是練武之人。五感遠比一般人更靈敏,她也知道劉氏一天不吃肯定是餓了,但是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掙錢來養劉氏。花錢給她抓藥看大夫。劉氏到了這會兒還在惦記著段桂蘭。還跟她發脾氣使性子,她並不想要再包容下去,因此有心想讓劉氏看清如今的情況。
她不介意替原主照顧母親。卻絕不可能沒有底線的縱著劉氏,若是不吃過一次虧,劉氏永遠都看不清。百合聽著劉氏的聲音越來越嘶啞,這才前往劉氏的房間,將她抱了起來。劉氏凍了一會兒,渾身冰涼,連話都說不大清楚了,臉色發白,哆嗦著藏在被窩裡,牙齒上下抖動。
百合再給她端飯來時,她也不再發脾氣了,老老實實喂一口吃一口,這一回見識過大女兒的脾氣,劉氏心頭也明白自己若是真將百合逼急了,她有可能不會管自己。
段桂蘭是嫁出去時,第七天才回門的。她梳著婦人的髮式,挽著沈騰文的手回來,一進門便看到百合,她將沈騰文抱得更緊了些,問了一句:“飯做好了沒?”沈騰文這一回再見時,並不像是上回來段氏布莊時那樣了,他冷著一張臉,彷彿別人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
雖然還是新婚,可兩人臉上都沒多少笑意,段桂蘭臉上哪怕敷了粉,卻依舊能看得出眼睛下方的青影,她卻像是深怕百合看不出來她過得幸福的樣子,靠在沈騰文身邊,既是有些警惕,又是有些得意的盯著百合看。
“你是誰?回來好大面子,還要給你做飯的。”百合倒是做了飯,但並沒有準備沈騰文兩夫妻的份兒。段桂蘭一見自己回來便在百合這兒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掛不住:“我回門,家中沒什麼人,難道你不應該把飯做了?”
聽了她這話,百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也知道你是回門,我還當你頭七回魂呢,誰家姑娘七天才回門的?手上空落落的,連個東西也不帶,你還真拿你當自個兒人了,沈家就這麼瞧不上你,連幾隻雞蛋都沒給你準備一些?”
“哼,我去找娘!娘!”段桂蘭一聽百合這話,表情便十分難看,扯了沈騰文進屋裡尋母親,百合看她有些狼狽的背影,冷笑了兩聲。姑娘家回門都得帶些禮,以示婆家對她的肯定,段桂蘭雙手空空的回來,想也知道在沈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也就劉氏如今要死不活的,否則若是知道,又得氣上一回。
只是這一回百合卻是猜錯了,她在外頭給劉氏熬著湯藥,等到鍋裡藥汁兒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