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的人不見蹤影，人群熙熙攘攘的在球門架旁圍成了一個圈。

這又是在搞什麼?

男生蹙蹙眉，拔開人群走到最裡面‐‐

蒔音正靠著足球門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很嚇人的是，一條血線從手臂上滑下來，斷斷續續地滴在草叢裡。

裴時榿被唬了一跳，走過去，

&ldo;喂，你怎麼了?&rdo;

&ldo;……手不小心被割傷了。&rdo;

女生沒抬頭，只是稍稍轉了轉手臂。

白皙的面板上，躺著一道絕對不算短的口子，鮮血四淌，景象簡直觸目驚心。

&ldo;你他媽到底在搞什麼。&rdo;

少年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更生氣了，扶著她沒受傷的那隻胳膊拉她起來，語氣比表情更暴躁，

&ldo;不去醫務室是打算坐在這裡等死嗎!&rdo;

蒔音怔怔地抬起頭，被他氣憤地拽著往場邊走。

手腕上傳來溫熱的觸感，男生的手掌很大，可以輕輕鬆鬆地握住她的腕把子。

人群自動為他們分開一條道。

就好像是小時候看倚天屠龍記，趙敏領著張無忌義無反顧往外走的那一幕。

孤獨感消失殆盡。

反而有一種萬眾矚目的偉大儀式感。

……

神明啊神明。

如果你真的一報還一報，所有願望都對等交易。

那麼請讓通往醫務室的路更長一點吧。

再用一道傷來換，也可以。

第二十三章

醫生姐姐在傷口處塗消毒藥水的時候，蒔音心想：要是能夠傷的再重一些就好了。

&ldo;你別是腦子也跟著傷了吧。&rdo;

少年帶著懷疑的聲音傳來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把心裡的願望表達出來了。

&ldo;因為……因為那樣就可以打麻藥了啊。&rdo;

打了麻藥就不至於那麼疼了。

女生覺得自己的想法並不算完全荒謬。

就像小時候得知自己的發燒還沒有嚴重到要掛鹽水的地步時就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

這個病生的一點都不好，爸爸還是不允許讓我在床上吃著牛角包看動畫片。

不過長大了之後就漸漸明白了這樣用健康換來的享受是不值得的。

也漸漸不再貪戀一份牛角包的甜蜜。

人都是會變的。

小時候，一個小感冒就會賴在媽媽懷裡撒嬌說，&ldo;媽媽我難受死了，我不能去上幼兒園了。&rdo;

後來長大了，就算喉嚨發炎痛的要命也會微笑著在紙上寫：媽媽我沒事，明天就好啦。

因為他們都對你說蒔音你現在沒有爸爸了你媽媽一個人要帶你們兩個小孩子很辛苦你要快點懂事。

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蒔音的孩童期格外短暫，現在回憶起來，好像一晃就過去了。

就連心心念唸的父親也只剩下一個單薄的背影，只有在看照片時，才能記起他的模樣。

&ldo;是我的力道太大了嗎?&rdo;

醫生姐姐似乎是被小姑娘說的話和悲傷的神情嚇到，手忙腳亂地放下手裡的消毒藥水，

&ldo;很痛嗎?真的很痛嗎?&rdo;

&ldo;沒有啦，姐姐你放心塗，是我的痛覺神經比一般人都要敏感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