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拍賣臥虎城戶籍所得的收入,全部被用來修繕城內的公共設施,投入到了公益事業當中,官府不從中扣留分文。對於臥虎城中的官吏而言,他們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金錢,才不會將眼睛盯在這拍賣戶籍所得的一點收入上來。
這一日,靠近平西王府的大街上前後走著幾個老少之人,他們臉上掛著或是安逸、或是平淡又或是興奮的神色。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對半大兒高的男女孩童。女童穿著一身時下臥虎城內正在流行的粉色衣裙,潔白如玉的面板更是襯托著她嬌豔如花的笑臉;男童則是一身黑色武士服打扮,不時轉頭將目光投向身後不遠處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漢子身上。
跟在這對金童玉女身後的除了中年漢子,還有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
在外人看來,這四人行走於城內大街上,絲毫不顯得突兀或者與周圍的環境不相融。但若是人們知道了這老少四人的身份,一定會驚得連下巴都掉下來。
鶴髮童顏的老者,乃是教出了四位宣告顯赫徒弟的一代武宗童淵。而陪伴在他身邊,面無表情、默不作聲的正是城內百姓從未見過的大徒弟張任。前面兩個負責引路的孩童,那也不簡單,分別是平西王的第八子和第九女,至於這倆孩子究竟系哪一房夫人所生,卻實在讓人有些記不清楚,索性不提。
童淵很清楚自己大徒弟張任是怎麼執拗的一個人,所以在接受了趙興關於勸說張任的任務後,便一直耐著性子陪在張任身邊,想盡辦法開導著張任,希望他能夠重新點燃心中的雄心抱負,不至於白白浪費了一身本領。
張任自從被太史慈打敗並被送到臥虎城來以後,他的心情便變得十分低落。等到司馬家在益州被徹底剷除,甚至連在昆澤城內的老四司馬馗也被就地處決之後,張任輔助司馬家的理想和抱負便徹底破滅。
張任不恨趙興,因為他非常清楚想要爭霸天下,那就要做好被人斬草除根的準備。若是將趙興和司馬家換個位置,張任相信司馬家對於趙興和他的後人處置手段只會更加殘酷無情。張任只是無法從自己兵敗和司馬家覆滅的雙重打擊中走出來,所以他每天都像根木頭一般陪在師傅身邊,既不笑、也不憂,彷彿內心深處那股子氣兒被人徹底抽乾了一般。
童淵若無其事地問張任:“徒兒,這幾日我陪著你逛遍了臥虎城,你心中可有什麼感受?”
張任木然地回答說:“臥虎城很大,人很多,很熱鬧,很繁華。”
看似在前面帶路,實際卻一直留意身後的趙興八子趙振英,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著張任一臉不服氣地說道:“大師伯,你這話說的很敷衍!我就不信益州有哪一座城池可以跟臥虎城相比!”
粉嘟嘟的趙興九女趙思寧在一邊隨聲附和著說道:“八哥說的正是!這幾日陪著大師伯在城中游玩,本以為攤上了一件美差,不用天天被先生們逼著背書和習武,現在卻發現根本就不是如此。大師伯總是一副愁眉不展、漠不關心的樣子,卻讓小侄女覺得好生難過!”
童淵虎著臉訓斥兩個小傢伙說道:“你們兩個小東西,如何懂得大人的心事!你張師伯因為忽然不知道人生的方向,所以暫時變得迷惘起來,自然沒有心情仔細欣賞這臥虎城內猶如人間天堂一般的好景緻。”
瞧著爺孫三個,逗哏和捧哏的技術真是爐火純青,也不知道事先有沒有專門經過排練?
趙振英聽完了童淵的話,不再羅嗦,而是轉身將一雙小手揹負在身後,模仿父親趙興邁著官步,然後老氣橫秋地大聲說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大師伯既然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何不將眼光投向大漢之外的地方,像父親平常說的那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卻也好過如今昏昏噩噩地虛度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