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喆何等人也,自然看出路放的擔憂。可是他這些日子,時常為秦崢診脈,心中卻是另外有了一樁擔憂,只是此事涉及他人一段隱秘,不便說出罷了。
當下低首沉吟片刻,到底是笑了下,只安慰路放,如今皇后娘娘身子大好,再不必憂慮,想來到時候定然能安然產下龍胎。
路放只是初時詫異了下,待到後來,倒是沉靜下來,先陪著秦崢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又親手端上了自己為秦崢煲的雞湯,親手喂她吃了,這才道:“今日我還有些事要辦,晚上回來的晚些。”
秦崢如今肚子大了,有些困了,便迷糊地道:“好。”
路放點了點頭,伸手撫了下她的頭髮,然後帶著遊喆離開。
一路上,路放乘著龍輦,遊喆乘著路放特意賜的軟轎。行走間,遊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怎麼今日太和宮外這麼多侍衛啊?”
遊喆這麼一想,忽然想起,好像自己進宮的時候,彷彿也有些不一樣,只是具體怎麼不一樣,卻是說不出的。
路放聽了,微一抬手,便有侍衛擁簇上前,竟然是將遊喆圍住。
遊喆一驚:“這,這是要幹嘛?”
路放淡道:“今晚敦陽將有鉅變,神醫若是出去,怕是不安全。先在宮中將就住下,若是皇后有個萬一,也有應急。”
鉅變?遊喆一呆,想著這新朝將立,這是什麼鉅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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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秦崢正躺在塌上睡得香甜,忽覺得有個冰冷的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她蹙了下眉,低聲喃道:“怎麼才回來……”
那隻手想來也知道自己冰到了她,倒是很快拿開了。
不過她到底是醒了,一醒來時,便看到路放正坐在塌邊,暖閣中掛著一盞昏暗的宮燈,在這昏沉沉的宮燈下,路放面目有些晦暗,竟然看不真切。
她動了動唇,倒是覺得有些口渴,路放便召來宮人,今晚是紅葉並幾個小宮女守夜,當下便端了茶來。路放將她扶起,親手餵了。
當下路放也上榻,抱著秦崢繼續躺下。
秦崢睏意襲來,便窩在他懷裡沉沉要睡去,可是剛閉上眼,卻覺得不對,道:“我怎麼覺得,你今晚回來得特別晚?”
路放低低地“嗯”了一聲。
秦崢伸出手,摸著他堅硬厚實的胸膛,迷糊地道:“有什麼事?”
她半睜開眼眸,隱約感到他身上有一股沉澱的煞氣。
路放輕描淡寫地道:“有人謀反,不過都已經死了。”
秦崢想想也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那我們繼續睡吧。”
第二天,遊喆離開宮,這才發現,大街上一片蕭瑟,經過昨夜腥風血雨的動亂之後,今早再也沒有人敢上街來。而街道上到處是血,混著那枯黃的殘枝落葉,猙獰淒涼。有穿著玄色衣服的官兵正在那裡清理打掃著。
遊喆頓時腳一軟,唇哆嗦了下,轉過身說:“我,還是回宮去吧……我去看看福壽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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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一年冬日裡的那場動亂,給敦陽老百姓來了一個驚嚇,不過他們很快知道,這是都瑜將軍和朝中之臣勾結意圖謀反。這輿論慢慢散開,於是大家便都知道,如果這真得謀反了,怕是天下又要大亂,也不由慶幸當朝天子英明,及時平定了叛亂。
而由於這場叛逆謀亂,緊接著當今天子便對本朝諸臣進行了清理,種種舉措之下,或褒或貶,一時之間有叫苦連天者,也有暗自慶幸者。不過大家從這升降間也能看出來了,本朝天子聖明,原不是前朝亡國之君那般昏庸之輩,從此自當謹慎勤儉,為國效力。
而圖招財自任禮部侍郎後的種種舉措,也漸漸有了成效,到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