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角的餘光瞥到軒轅黛,她便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僅是輕描淡寫地道:“他一滿身銅臭的市儈商人,來這裡還能幹什麼?左不過是做生意。”
刻意貶著宮少陵,就是想讓他心裡舒坦點。
她越這樣,姬十二越覺得她欲蓋彌彰,定是拿話敷衍自己,心裡酸溜溜的感覺更濃了,簡直快被醋淹沒了!
昨晚上他覺得自己都想通了,這輩子跟顧還卿做不成夫妻,那他退而求其次——呆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安安靜靜看著她,偶爾能陪在她身畔吟風賞月,把酒言歡,這就夠了。
誰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這才第一天,兩人的新關係才剛開始,他就已經後悔了——若換了以往,他此刻何需憋悶!
大可以理直氣壯的刨根問底,挖根掘藤的要顧還卿把她和宮少陵見面的點點滴滴,事無鉅細都告訴給他,怎麼也不能任她打混過去。
越想越委屈,鬱悴的要死,只差吐血了!
又特別想知道她碰上宮少陵之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心裡也清楚,無論發生什麼,他聽了都必定不愉快。
可不問,又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不過一瞬,他心裡百轉千回,思緒萬千,幽黯的目光愈見沉鬱,一張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臉陰晴不定,晦澀難明。
石室的氣氛沉悶下來,弄得人呼吸都不順暢。
軒轅黛眼看勢頭不對,趕緊把帶來的漂亮花梨木食盒開啟,指著裡面精緻無比的糕點道:“十二,這些糕點都是你素日喜歡的,你吃點吧。”
姬十二哪裡還吃得下,此時便是山珍海味龍肝鳳膽放到他面前,他都會不屑一顧,何況幾碟糕點。
只見他垂眸盯著手掌裡玲瓏剔透的小玉兔,片刻之後忽然緩緩抬起頭,瞬也不瞬地望著顧還卿,狀似不經意地輕聲詢問:“宮少陵也去了早市嗎?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顧還卿坦坦蕩蕩,落落大方:“他本就是去早市的,只是恰巧遇到了我,沒聊什麼,都是些酒樓的事,他想做做調整,順便問問我的意見,僅此而已。”
姬十二聞言,心裡略略好受點,儘管他明知自己失去了過問她行蹤的權利,可一時三刻仍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原本她是他的,陡然失去,剜心剜肺般的痛徹心扉!跟死過一回沒什麼兩樣,怎麼也要給他一個恢復期吧!?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先讓他慢慢抽吧,等抽好了,也許他就能放開她了……
想是這麼想的,也儘量叫自己放開心胸,但軒轅黛跟顧還卿離開時,他仍悶悶不樂地摩挲手裡的玉兔,臉上的神情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仿若大雨傾盆前烏雲密佈的天空,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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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去管姬十二那點自艾自怨的小情緒,誰都知道這是適應期,等他適應了跟顧還卿之間的新關係,也就沒事了。
不過顧還卿覺得,這樣的相見真不如不見。
“你也別想那麼多,凡是順其自然。”軒轅黛一邊跟她往回走,一邊勸她:“他就那孩子脾氣,過一陣子便好了,這比先前已強了許多。”
顧還卿正要說沒事,忽聽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畢恭畢敬的稟報聲:“稟宮主,少宮主不想呆在紫霞山莊了,他想馬上回靖州。”
“……”軒轅黛。
“……”顧還卿。
“他這又是唱的哪出啊?”軒轅黛回頭看著來人,因為熊大熊二等人被關著,這兩天在姬十二身邊聽傳喚的是她的心腹,所以說話無須轉彎抹角:“現如今他也就一張臉能見人,滿身的傷,能到處跑嗎?真要有個好歹,受罪的還不是他自個?”
姬十二的心思不難猜,簡直昭然若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