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做法和計劃毋庸置疑是正確的,倘若她當初瞞著張桂蘭偷跑,那麼等待她的只有兩個結局——要麼毒發身亡;要麼被張桂蘭找到,且被她無情的揭露出不堪的身份與過往。
張桂蘭可非什麼泛泛之輩,她年輕的時候,也曾是青樓裡紅極一時的花魁,只因年老色衰兼長期接客,被酒色財氣跟藥物弄傷了身體,不得不在一個恩客的幫助下,退出風塵之地。
她無兒無女,除了吹拉彈唱,侍候男人,也不懂別的營生,坐吃山空啃完老本就慘了,於是她才買了慕明月和其他幾個女孩子來調教,打算開私窠,即私娼,用以防老。
張桂蘭花花腸子多,有手段,認識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她對慕明月等人恩威並施,一面以乾孃的身份養著她們,一面又在其飲食中下毒——防其反骨或反水。
幾個女孩子被她管教的服服貼貼的,不敢生出半點二心。
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張桂蘭也不想到死都是個見不得人的妓女,能有機會擺脫以前的身份,她自然也是極願意的。
因此她拿出所有的手段,多方施法,盡最大的可能替慕明月和自己打造了一個新身份,雖不見得多高貴,可卻比私娼的身份拿得出手多了,不至於辱沒尚書府。
當然,這也多虧慕明月未開始掛牌接客,不然只怕也是行不通的。
慕明月表明上哄著張桂蘭,讓她對自己言聽計從,為自己做事,並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後來更夥同燕綰在張桂蘭喝的藥裡下相剋的藥材,送她早早歸西——可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張桂蘭死時並未起疑,慕明月答應替她風光大葬,她甚為感激,便把燕綰和翠顰的賣身契,連同她們中毒的解藥,一併交給了慕明月。
綜上種種原因,燕綰和翠顰對慕明月一直忠心不二。
她們兩個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往後若無意外,富貴榮華唾手可得。
眼看慕明月很快就要當上太子側妃了,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誰知這節骨眼卻出了意外——有人拿前事威脅慕明月,倘若她不照辦,等待她的絕非什麼好果子。
以慕明月的性格,自是不甘被人利用和脅迫,但若不聽從,她所做的一切的努力都會付之流水。
慕明月心裡如火般焚燒,唯恐自己辛苦得來的一切毀於一旦,只是她素來有計量,並不慌里慌張自亂陣腳,而是有條不紊的按那人的話行事,心裡卻另有自己的一套計劃。
燕綰和翠顰縱然是她的心腹,但她也不是什麼事都告知她們,因此燕綰此刻才知道她給軒轅黛的手札是仿本,且聽到有人以揭露前事威脅她們,那心都涼了半截!
慕明月卻極為沉著,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叮囑:“你知道就行了,別說給翠顰知道,她是個藏不住事的,早晚只會壞事。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也別一驚一乍的,這麼多事都經歷過了,膽子也該大些。”
燕綰定了定神,吞了吞口水,白著臉道:“小姐,你行事千萬要小心,此事切莫讓龐皇后知曉……”她斟酌地道:“你為龐皇后和太子殿下做了這麼多事,連命都差點搭上去了,可……”
她的言外之意慕明月懂,她笑了笑:“你不用擔心,那兩箭我可不是白挨的,皇后這把刀,必要時也可以借來用用。”
燕綰鬆了一口氣,心裡又衍生出另一層擔憂:“可若假手札害到黛宮主,軒轅王勢必不會放過我們,要怎麼辦?”
慕明月垂著頭,鴉黑的長睫半掩鳳目,輕描淡寫地道:“走一步看一步,此時說這些為時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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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黛懶懶地坐在圈椅中,手邊的雕花茶几上擱著兩本顏色黯沉的手札,她只托腮看著,卻並不動手翻閱。
何以春站在她身後,盯著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