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起身,他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大半都被甄涼壓住,想要全部抽出來,必然會驚動她。
桓羿摸著手裡的衣角,忍不住想到了那個「斷袖」的故事。不過這黑暗之中,他手邊連刀子都沒有。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小心地將衣服直接脫了下來。
他下了床,被冰涼的空氣凍得打了個哆嗦,連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外衣穿上,然後輕手輕腳地翻窗戶出去了。
結果才從甄涼的院子裡出來,就發現等在這裡的,除了跟著自己出來的衛隊,還有穆平海。穆將軍板著臉,一直把人送出府門,這才嘆著氣回屋。
穆夫人被他的動靜驚醒,低聲問道,「走了?」
「走了。」穆將軍沒好氣地回答,但說完了,又怕妻子跟著擔心,補充道,「陛下說了,等到春暖花開,就提立後的事。」
穆夫人聞言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甄涼醒來時,床上只剩下一件被自己揉得亂糟糟的中衣,她挑開床帳看了一眼,見桓羿已經走了,不由有些失望。結果放下帳子一轉頭,就看到了被擱在枕頭上的玉佩。
身為帝王,桓羿身上自然隨時帶著許多飾品,不過大都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也沒有特別的意義。
大概他走的時候天還沒亮,也不方便留下話來,所以才特意放下這麼一個東西。
但甄涼將這玉佩握在手中,原本失落的情緒立刻就被安撫了。
她起床換了衣服,將桓羿留下的中衣藏好,這才出門去叫人打水洗漱。——將軍府素來節儉,府中沒有幾個僕人,倒是收留了一些殘疾計程車兵在府中做護衛,平時也打理一些雜事。但像貼身伺候這種事,自然是沒有的。所以甄涼現在雖然已經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但也沒有貼身使女,只有兩個婦人負責院子裡的雜事。
飯也是在前面一家人一起吃的。
既然穆將軍知道桓羿來了,那家裡其他人恐怕也知道了。這讓甄涼有些不好意思見人,但這是避不開的事,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好在老夫人和穆夫人都沒說什麼。但吃完了飯,穆夫人就來了她的院子裡,拉拉雜雜說了許多的話,這才漸漸引到婦人生產之事上,大概是想告誡甄涼,別在婚前弄出孩子來,否則會成為抹不去的汙點和醜聞。
哪怕孩子是皇帝的,也一樣。
不能生這件事,甄涼還沒有跟穆家人提過,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怕他們跟著白擔心。反正過些年,該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因而此刻只好佯裝羞澀,低著頭不說話。
穆夫人說完了這些,又轉到桓羿之前留下的話上,「陛下跟你商量過了嗎?說是等開了春,就在朝上提立後的事。」
其實昨晚並沒有來得及說,但甄涼明白桓羿的意思。他們都不想繼續這樣分離,成親自然是越早越好。所以她便點頭道,「說過了。」
穆夫人看著她,既高興又擔憂,「好孩子,是我們對不住你。你有今天,全靠自己努力得來。但是我一想到這事,還是忍不住擔心。宮裡不比別處,皇后雖然尊貴,卻也有必須要面對的難處。你……」
如果甄涼真的是自己的親女,穆夫人是絕不會願意她入宮的。然而現在,不論從哪方面來說,他們都已經沒有反對的餘地了。
「我知道。」甄涼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您別為我擔心。殿下很好,我也會好好的。」
……
桓羿說到做到,當天氣轉暖,桃樹上打滿花苞時,便有朝中官員上書,催促皇帝成婚。
畢竟,今年桓羿已經二十一歲了,這個年紀雖然不算晚,但放在尋常人家,許多人的孩子都已經滿地跑了。
而且按例,除了朝中每十日一次大朝會,讓在京官員們能跟皇帝聯絡感情之外,每個月的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