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能不在意,旁人卻不能。
他可以想像,從今往後,潘會永遠都會被人跟後宮女子放在一起的比較,無法擺脫妄圖幸進的名聲。
不管皇帝是看不清局勢才如此行事,還是不將他們這些世家放在眼裡才故意折辱,他都已經不再是個好的選擇。當然,他現在佔據名分大意,潘致遠這位御史中丞不可能輕易做出決定,但是,多一條退路、多一個選擇,並不是壞事。
沉吟良久,潘致遠終於研墨提筆,寫了一封回帖。
這封回帖,第二天一早就擺在了桓羿的書桌上。
「潘中丞倒是個明白人,」甄涼看見了,便道,「更有決斷。就是……」
「和你想的不太一樣?」桓羿笑著問。
甄涼點頭。她之前給桓羿的名單上,就有御史中丞潘致遠的名字,桓羿當政時,他也是朝堂肱骨重臣,他的孫子潘會,更是很得桓羿器重。甄涼本以為他們是宸妃留下的舊人,始終站在桓羿這邊。
如今才知道,桓羿只是他們審時度勢的選擇之一。
「不必在意。」桓羿道,「比起忠心,我倒更欣賞這份審時度勢的能力。」
「殿下心裡半點都不記恨嗎?」甄涼問他,「若是當初他們能堅持站在你這邊,或許局面就大不相同了。」
「若是他們當初站在我這邊,如今早就跟其他人一樣,貶的貶撤的撤,豈能繼續在朝中佔有一席之地?」桓羿道,「何況還是言官這樣緊要的位置。」
桓衍再蠢,也知道朝堂上哪些部門是必須要捏在自己手裡的。潘致遠能在他手底下保住御史中丞這個位置,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都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雖然他只是為了自己和家族,並不是想要為桓羿儲存力量,但只要他再次靠過來,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樣的人,會一直選擇最正確的方向。只要我能一直給出最大的利益,他們就會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比起其他人,會更好用。」至於別的,連他自己當時都沒有堅持,又怎麼能指望旁人呢?
「那殿下要約他見面嗎?」甄涼問。
想要勸說這樣一個人,當然並不容易。雖然他遞出了訊號,但並不代表最終的選擇。就算這封拜帖曝光,他也有的是理由可以解釋。
桓羿笑著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
他笑著提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甄涼在一旁看了,立刻道,「那我去六宮局的時候,也提一句,讓金尚儀或是馮司膳在皇后面前敲一敲邊鼓?」
「不必。」桓羿將信紙折起來,裝進信封,「這件事,潘中丞會辦好的。」
潘致遠收到這封回信,先是一愣,繼而朗笑出聲。
潘會今日並沒有出門,在書房跟著祖父讀書,見他這般作態,不由好奇問道,「祖父看了什麼,這樣高興?」
「你也看看。」潘致遠隨手將那張紙遞給他。
潘會接過來一看,不由一愣,「選秀?」
「正是選秀!」潘致遠正色道,「陛下想讓那個女人入宮,這誰都知道。可我們絕不能讓她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進了宮!否則,將來有人提起來,只會說她在元宵節燈會上奪魁,得了陛下的青眼,而你,則是襯託她的手下敗將,你的名聲永遠都沒有機會洗刷了!」
所以要選秀。只要嘉義侯府夠不要臉,願意頂著幸進的名聲,把女兒送進宮去參選,之前燈會的事就算是揭過去了。如果他們家不願意丟這個臉,不把女兒送去,那就更好了。
總之,潘會是被摘出來了,這事兒就這麼掀過去了,不能再做文章。
潘會也反應過來,這的確是個巧妙至極的主意。這種事無法解釋,只能從別的方面下手。
他只有一個疑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