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羿也混在人群之中,一起去了乾元殿。因為之前他第一個站出來為曹皇后說話,所以這會兒倒也沒人對他的出現表示詫異。就是曹皇后要求他們先留在殿外等候,只讓桓羿獨自入內,他們也覺得理所當然。
皇后現在迫切地需要支持者,但更需要有足夠的勢力來平衡朝堂,否則只能任由重臣們左右政令。她選擇作為桓氏子弟的桓羿,並不出人預料。
雖然也不算是個聰明的選擇——桓羿和桓衍的血緣太近了,並沒有那麼容易掌控。
不過實際上,皇后也沒多少選擇的餘地。當時站出來的只有桓羿一人,她總不可能越過他去選旁人。再說,明面上看到的一切都不算什麼,水底下的才是真東西。恐怕皇后私底下早就跟他談好了利益交換,自然還是選他最保險。
不管這些大臣們有多少心思,但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而大殿內的情況,卻跟他們想像的不太一樣。
太醫還沒有來,所以屋子裡只有曹皇后和桓羿,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桓衍三個人。
沒有外人在,曹皇后便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桓衍的嫌惡之情,甚至沒有靠近床前,離得遠遠地問桓羿,「越王可要我暫時迴避?」
「皇嫂客氣了,無需如此。」桓羿站在床頭,垂眸看著躺在龍榻上的人,輕聲道,「我只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
他說著彎下腰,指尖掐住了桓衍的人中。這動作自然沒有半點顧及到桓衍的健康問題,十分粗暴——若不是怕留下過於明顯的痕跡,會讓外面的朝臣們看出端倪來,桓羿恨不得讓桓衍多吃些苦頭才好。
桓衍只是暈倒了,並不是死了,被桓羿這麼一掐,他幾乎是立刻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恍惚,驟然看到桓羿那張懸在頭頂的臉,桓衍但覺一陣毛骨悚然,渾身從骨子裡散發出涼意,幾乎是失聲喊道,「宸妃——」
聽到這個稱呼,桓羿竟是突然笑了出來,「讓陛下失望了,並不是母妃回來索命,是臣弟在此。」
桓衍提著的那口氣先是一鬆,然後又更加緊繃起來,心跳的速度幾乎要超過身體的負荷。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離桓羿遠一些,但當他想要支使自己的身體時,才發現渾身上下並無力氣,只能這麼躺著。於是他只能瞪著眼睛,戒備地看向桓羿,色厲內荏地問,「你想做什麼?」
問出這句話,他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在他暈過去之前,明明是漢王控制住了局面,看起來是要立刻弒君登位。現在自己竟然沒死,而漢王居然也不在,甚至周圍都沒有一個人(曹皇后站得遠,桓衍轉過頭也看不見她),這種種情形,都讓桓衍心生不妙,下意識地問,「漢王呢?」
「陛下放心,漢王倒行逆施,逼宮篡位,已經被進宮救駕的穆平海將軍拿下,如今應該已經關進天牢之中了。」桓羿也不急著問話,仔細地回答了桓衍的問題。
但他越是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桓衍反而越是警惕。他立刻意識到,真正掌控住局面的,恐怕並不是漢王,而是桓羿!
關鍵的人物就是穆平海。
桓衍已經許久沒有親自處理朝政,召穆平海回京的旨意是皇后做主下發的。不過他知道後,倒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穆平海在邊關一天,只要他手裡掌握著數十萬軍隊,朝廷就不敢輕易動他。但是回了京城,他最多能帶數百親衛,可以輕輕鬆鬆料理掉。
然而他希望穆平海回京,漢王和桓羿也同樣如此。
一位領軍的將領,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無疑會成為決定成敗的一子。
現下看來,是桓羿技高一籌。
果然,他沒有看錯,桓羿的確是個狼子野心之人,稍有不慎就會掉入他的陷阱之中。可恨上一次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