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給了這個臺階,其他人也不是真的不想插手,便也不再客氣。
侍中譚涓第一個開口道,「依我看,陛下雖然身體有恙,但好在膝下有個健康的皇子,不如直接立小皇子為儲君,如此國本穩固,再選取老成之人從旁輔佐,自可萬無一失。」
「譚大人誠然是謀國之言,只是這孩子年紀太小,驟然接下這樣的重擔,本宮心裡總覺得不安。」曹皇后輕輕嘆息道。
眾人都知道桓衍後宮皇子皇女成活不易,倒也都理解她的這種擔憂。
本來就很難養活了,再給他加上這樣的擔子,萬一承受不住夭折了,到時候才是叫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確實是個令人擔憂的地方。無論是立儲君還是直接禪位,主幼都難免國疑。而今的大魏雖然還算得上安寧,可實際上,在座的人都清楚,朝廷內裡早就已經腐朽了,存在著種種問題,不過勉強支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出事。
而這種局面,一個不懂事的小娃娃,顯然是壓不住的。
如果沒有足夠強力的君主鎮壓,下面的人就只能各自為政,只怕問題暴露得更快。
雖然大魏的江山這才傳到第三代,但是卻已經有些岌岌可危的意思了。只是這話,誰都不敢說,甚至想都不能想。
畢竟從大臣們的立場和本心來說,他們巴不得皇室衰弱,自己手裡的權利增加呢。
之後又有人提了幾個建議,但都繞不過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其實這個問題早就存在,只不過之前桓衍好好的,暫時不需要考慮,而如果他始終沒有合適的繼承人,過個十幾年,依舊會爆發出來。
所以說來說去,大殿內的氣氛便又漸漸凝滯起來。
終於,不知是誰看到站在一旁的桓羿,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嚷道,「既然擔心小皇子年幼,無法擔起責任,不如就從宗室之中挑選賢能者監國,待小皇子長成之後,再還政便是。」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視線便都落在了桓羿身上。
曹皇后讓他留在這裡,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態度了。所以領悟了這一點之後,眾人便紛紛出言附和,都覺得桓羿身為先帝的兒子,桓衍的兄弟,小皇子的親叔叔,必然能夠擔此大任。
桓羿自然是連連推辭,堅決不肯接受。
眾人都以為他是拿喬,故意推拒,估計再這麼來往幾次,就會接受。誰知道就在這時候,曹皇后突然開口道,「越王雖然沒有多說,但你的顧慮,本宮也多少猜到了幾分。」
而今皇子年幼,桓羿擔當大任自然沒什麼問題,但等到十幾年後,要還政的時候,勢必會面對一系列的難處。
而自古以來,攝政王、攝政大臣之類的存在,風光的時候自然是一手遮天,但等皇帝長大,手中的勢力逐漸膨脹,他們往往沒什麼好結果,幾乎都只會成為新君豎立威信的靶子和踏腳石。
所以桓羿只要不是被眼前的權力迷花了眼,自然就能想到將來的結局。
自然,也有另一種可能,讓他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那就是他在這十幾年間直接廢了小皇子,自己登基為帝,那自然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所以他要麼不上,要上,那麼小皇子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危險。所以把他推出來,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有人佩服桓羿能在這時開口拒絕,將這種潛在的可能性暴露出來,但也有人覺得他是傻子。
然而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聽到曹皇后接下來的話,便都立刻在心底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曹皇后道,「我們孤兒寡母,如今只求能好好活著。若是越王心裡有所疑慮,本宮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兩全其美。——方才漢王說是要效仿先帝,兄終弟及,但依本宮看來,縱然要兄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