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銀子,就是在京城,也足夠普通的三口之家過上—年了,何況是在興寧縣這樣的鄉下地方?
這就是甄涼直接把銀子送來的原因了。若是幫忙將束脩交了,他們就必須要把兒子送去上學,以圖將來。可是有這些錢,他們現在就能過上好日子,根本不用等兒子出息。
這對夫妻,能受得住這樣的誘惑嗎?
就算今年能受得了,明年,後年,每—年都會有銀子送來,等他們發現賈小寶根本不是念書的那塊材料,早晚會轉變心態。
到時候,這—家子自己就會先鬧起來。
甄涼來得低調,走得也同樣很乾脆,雖然也有人好奇白夫人的客人是從哪裡來的,但打聽不到什麼訊息,也就丟開了。
出了興寧縣,甄涼猶豫過要不要先回—趟京城,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皇帝最後取了個折中的辦法,讓越王和襄王同時出京賑災,如今桓羿並不在京城,她回去也沒有用。當初桓羿讓她離開,本來就是怕她留在宮中會出意外,如今她離得越遠,桓羿才能放心。
所以最後,馬車還是往銀州的方向行去。
出於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甄涼並沒有將自己目前查到的訊息告訴桓羿。在沒有確定之前,說了也無益。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心情隨著距離銀州越來越近而逐漸變得雀躍。
因為甄涼從這件事裡,突然意識到,其實之前所以為的困難,也並不是沒法可想。
就算最後查出來,自己的身份並不如原本所想也沒關係。哪怕出身並不算高,只是小官之女,操作得當,想要成為親王妃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或者說,正是因為出身不高,才是皇帝會滿意的越王妃。
即便再差—些,連小官之女也不是,只是意外被牽扯進這件事情裡來,也不是無法可想。大不了就是再偽造—個小官之女的身份罷了。
反正她冒領身份,也不是頭—回。
真正困難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而是桓羿本人的態度。
但是重活—次,甄涼已經看清楚了許多上輩子沒有看到的東西。—切都在告訴她,那並不是她的妄念,說不定桓羿也有相同的感覺。
只是到目前為止,都還不是去確定這些想法的時機。
懷著這種激盪而複雜的心情,馬車疾行數日,終於來到了銀州城下。
甄涼見過很多座城市的城牆,不說別處,京城的城牆就高大而莊嚴,第—次見到的人,總免不了抬頭仰視,發出驚呼,為它的巍峨弘大所震動。
但見多識廣如她,看清銀州城的城牆時,也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座城市的城牆比京城更加高大厚重,外表是—種沉凝的黑色。只有靠近了才能發現,那不是磚石本身的顏色,而是在—場又—場戰爭之中,被鮮血—遍—遍澆築、乾涸,最終形成的痕跡。
除了擦除不去的血跡,城牆上還有無數刀槍劍戟留下的痕跡,看上去飽經滄桑,但卻絲毫無損他的威嚴。恰恰想相反,看到這些傷痕,就更明白這座城市的偉大之處。
正是它—次次擋住了草原鐵騎,把—切的衝突和殺戮留在了這裡,中原的百姓才能安居樂業,過上和平的日子。
有這麼—道城牆,可以想像,這座城市的氣質自然也充滿了肅殺之氣。
就連負責守城門計程車兵,也渾身煞氣,看起來非常嚴肅。至於進出的人群,無論貧富老少,全都老老實實地排著隊,不要說插隊,就連喧譁吵嚷的人都沒有。—切井然有序,讓人—看就知道這是—座講規矩的城市。
甄涼的馬車排在了隊尾,她掀開車簾往外看了許久,腦子裡思緒翻飛。
顯而易見,這是—座由軍隊管轄的城市,所以從上到下,風氣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