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涼走到他身邊,在旁邊的欄杆上坐下,想了想,說,「殿下實在不喜歡彈琴,也可以把這些風景畫下來,如何?」
她說完,見桓羿一臉莫名地盯著自己,不由有些奇怪,「怎麼了?」
桓羿抬手點了點她,「若不是你看起來真不知道,我都要以為你是在故意促狹了。」
過來上茶的半夏聞言,便偷偷對甄涼道,「甄姑娘,殿下的畫技跟他的琴藝相比,實在是差得遠了。這事兒殿下覺得丟人,從來不在外頭說的。好在也沒人敢要他獻技,不至於露了馬腳。」
說是「偷偷」,可兩人當著桓羿的面說話,他豈有聽不見的?只是半夏並不怕他的冷眼,他便也無可如何了。
只能對甄涼道,「這些丫頭實在是無法無天,必是仗著有你撐腰,我不會罰她們。」
「那也是殿下宅心仁厚。」甄涼忍笑說。
她想了想,好像確實從來不曾見桓羿展示過他的畫技,上一世沒有,這一世也沒有,只是甄涼以大部分世家公子的基礎功課為標準,總覺得他肯定學過,既然學過,總不會太差。
卻不想,桓羿就只在繪畫這一項上,不怎麼開竅。
不過他所謂的「見不得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的標準。既然學過,也用心練過幾年,普通的繪畫當然沒問題,臨摹也可以畫得栩栩如生,但就是充滿匠氣,沒有自己的風格,只是依葫蘆畫瓢而已。
再說,他可以畫得很「真」,但國畫偏偏就是以寫意見長,他的這種畫法自然落了下乘。
以桓羿的驕傲,不是頂尖的技藝,自然就不必在人前獻醜。
他很快就將這個話題略了過去,對甄涼道,「我見你進來時,眉間似有憂色,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甄涼點頭,「方才我回來的時候,潘公公——就是潘德輝的小徒弟潘順順,突然攔住了我,說他看到陳瑾縣主跑到這邊來了,似乎是在窺探和光殿。被他叫破之後,已經把人送回去了。」甄涼說到這裡搖了搖頭,「但她若是有心,總會再來的,這種事哪裡防得住?」
然而桓羿的重點卻不在陳瑾身上,他問,「潘順順?他來找你做什麼?」
總不會是特意來提醒陳瑾的事,若果真如此,反而更可疑了。
提到這個,甄涼也不是完全放心的,「他說他師父今日已經進京了,來謝謝我在其中出的力。好像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在給馮姑姑出主意,所以認定了此事有我的一份功勞。」
「看來,這宮裡可真是藏龍臥虎,人才無數啊!」桓羿神色莫測地嘆道,「不知什麼時候,咱們的行事就落在別人眼中了。」
甄涼也說,「難怪潘德輝把其他徒弟帶走了大半,只剩下這個小徒弟留在宮中。看來以後要更小心了。」
桓羿搖頭,「再怎麼小心,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對方若是藏在暗處,就更是如此了。」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他既然主動揭破此事,想來暫時對我們沒有惡意。」
潘德輝以前是對皇帝忠心耿耿,經過這一番遭遇之後,就未必還是了。
他身份敏感,桓羿並不覺得自己能拉攏到他,也不會去拉攏他。但是結成鬆散的同盟,在必要的時刻互相助力,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反正,桓衍身邊這種各懷心思的人越多,桓羿就越高興。
這對師徒暫時不用擔心,桓羿的注意力才重新放到陳瑾身上來,「依你看,陳縣主這是要做什麼?」
「那就要問殿下了。」甄涼不無酸意地道。
「怎麼說?」
「殿下從前跟她的關係怎麼樣?」甄涼問。
聽說從前小縣主經常跟著母親進宮,她和桓羿肯定是認識的,既然已經到了快定親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