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的心中奔湧起一波波的浪潮,澎湃而激越。
等她再抬頭去看甄涼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跟之前又不一樣了。之前她只能看出甄涼與所有人都不同,但究竟不同在哪裡,卻全然說不出來,而且心知肚明,這種不同距離自己太遙遠,是摸不到邊的事。
可現在,只是幾句話的功夫,改了一個名字和一個稱呼,甄涼卻好像變成了看得見摸得著的真實,不再虛幻而遙不可及了。
她將這種感悟說給甄涼聽,甄涼都有點兒驚異於她的悟性,含笑道,「你這樣香就對了,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東西,看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學會。」
想到這裡,她心下忽然一動。
甄涼是不可能一直留在江南的,這邊的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在離開之前,她得培養出一個能接手的人才行。
原本她覺得大利就不錯,但他經營商隊,需要經常在外面奔波,就不那麼合適了。現在,甄涼倒想試一試,將麗娘培養成自己的助手。如果她確實有這方面的才能,以後這些事就可以交給她。
於是等麗娘安頓下來,第二日,甄涼就帶著她出門了。
兩人換了一身輕便的服飾,出城來到了鄉間。江南地勢平坦,城外就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洪水剛剛褪去不久,留下許多淤泥和雜物,田裡的作物則大都被泡壞了,東倒西歪地散落在田間,看得人心痛不已。
有農人在田地裡清理淤泥,將已經毀壞的作物連根拔起,勉強還算完好的,則堆在另一邊。朝廷賑災已經結束了,說不得接下來幾個月的日子,只能靠這些東西度日。
然而一畝田不過能收到一小堆,也不知道夠吃幾頓。有農人忙著忙著,突然蹲在田埂上,哭了起來。
麗娘之前住在城中,只聽說水患嚴重,但具體如何,卻根本沒有概念。現在親眼看到這樣的場面,心裡難免酸澀。倒是甄涼的面色始終是平靜的,一雙幽深的眸子凝視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馬車越過稻田和農人,又往前駛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麗娘一掀開車簾,就被嚇了一跳,外面站著十幾個高大健壯的漢子,將馬車團團圍住。好在甄涼帶來的護衛也守在馬車前,與他們對峙,這才讓麗娘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調下馬車,回身將甄涼扶下來,有些好奇姑娘到這裡來做什麼。
田老虎站在馬車前,看著從車上下來兩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目中的懷疑之色越濃。越王已經回京去了,留下話說,接下來的事情會有人來找他處理。但田老虎怎麼也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兩個女人。
不過在江南,女子拋頭露面在外做事也不是什麼奇事,所以田老虎只是警惕地看著對方。
便見後面下車的女人視線一掃,就鎖定了他,「你就是田老虎?」
「是我。」田老虎沉聲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離京之後,甄涼不用再裝寡婦,早就恢復了姑娘的裝扮。
「我姓甄。」甄涼道,「閒話少說,跟我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之前跟著田老虎造反的人,早就已經各回各家,繼續過日子去了。因為朝廷發了不少賑災物資,倒也勉強堅持得住。不過雖然那些當官的說了不追究,但田老虎並不敢十分相信,確定鄉親們都回去了,便領著十幾個親近的兄弟跑了。
確實有人想要私底下抓住他處置掉,但他溜得夠快,這江南又不小,一時難以找到,也就罷了。
他現在就暫時住在這附近的一個村子裡。外面的情況,自然比甄涼更加了解,當下就向她介紹起來。總的來說,現在所有人都是在憑著朝廷發的賑災糧食和物資熬著,但估計堅持不了多久。
江南的冬天是沒有北方那麼冷,可沒有遮風避雨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