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本已不想喝酒的,但現在卻立刻倒了碗酒喝下去。酒幾乎從鼻子裡噴了出來。
艾虹瞪著眼,道:“你若不信,可以檢查。”
楚留香趕緊道:“我信,很信。”
艾虹道:“像我這麼樣一個人,值不值得五百兩銀子?”
楚留香道:“值,很值。”
艾虹道:“那麼你還找我姐姐幹什麼?她豈非已將五百兩銀子還來了?”
楚留香道:“她並不欠我的。”
艾虹道:“她既然已答應了你,就要給你,她沒有五百兩銀子,所以就要我來抵數,我們姐妹雖窮,卻從不欠人的債。”她眼圈似也有點紅了,也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那第五碗酒。她已將第五碗酒喝了下去。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我求你一樣事行不行?”
艾虹道:“當然行,無論什麼事都行。”
楚留香道:“你回去吧,回去告訴你姐姐……”
艾虹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要我回去?”
楚留香點點頭。
艾虹臉色發青道:“你不要我?”
楚留香苦笑道:“你不是五百兩銀子。”
艾虹道:“好。”
她忽然站起來,也不知從哪裡拔出柄刀,反手一刀,向自己心口上刺了下去。她是真刺。
楚留香若是別的人,她現在已經死了。幸好楚留香不是別人,她的手一動,楚留香已到了她身旁,她的刀剛刺下,楚留香已抓住她的手。
她整個人忽然軟了,軟軟的倒在楚留香懷裡,另一隻手已勾住了楚留香的脖子,顫聲道:“我哪點不好?你為什麼不要我?”
楚留香的心也有點軟了,道:“也許只因為你並不是自己願意來的。”
艾虹道:“誰說我不是自己願意來的?若非我早就見過你,早已看上了你,我怎麼肯來!”她的身子又香又軟,她的呼吸溫暖而芬芳。
一個男人的懷裡抱著這麼樣一個女人,若還心不動,他一定不是真正的男人。
楚留香是男人,一點也不假。
艾虹在輕輕喘息,道:“帶我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地方,那地方沒有別的人……”
她身子在楚留香懷抱中扭動,腿已彎曲。她彎曲著的腿忽然向前一踢,踢楚留香的腿。
她踢得很輕,有很多女孩子在撒嬌時,不但會擰人打人,也會踢人。
被踢的男人非但不會覺得疼,還會覺得很開心。但這次楚留香卻絕對不會覺得開心。
她的腳踢出來的時候,鞋底突然彈出段刀尖。
她穿的是雙粉紅色的鞋子,彈出的刀尖卻是慘青色的,就像響尾蛇的牙齒那種顏色。
刀尖很小,刺在人身上,最多也只不過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也不會很痛。
響尾蛇若咬了你一口,你也不會覺得很痛——你甚至永遠不會有痛的感覺,永遠不會有任何感覺。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
楚留香沒有死。
艾虹一腳踢出的時候,猛然有隻手從桌子底下伸出來,抓住了她的腳。
她又香又軟的身子立刻變硬了。
楚留香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腿上畢竟沒有長眼睛。
但他卻忽然笑了,微笑著看著艾虹的臉,道:“我們何必到別的地方去,這裡就有張床。”
艾虹臉色已發青,卻還是勉強笑道:“床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
楚留香道:“你現在就站在床上。”
他又笑了笑,道:“所以你下次要踢人的時候,最好先看清楚,是不是站在別人床上。”
艾虹也嘆了口氣,道:“早知道這裡有張床,我說不定已經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