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如醉。她的身子在輕顫。
是為了這堤上的冷風?還是為了她心裡的熱情?
她忽然倒在楚留香懷裡。
楊柳岸。
夜已將殘,月已將殘。
張潔潔坐起,輕撫邊鬢的亂髮。
楚留香的胸膛寬闊。
他的胸膛裡究竟能容納下多少愛?多少恨?
張潔潔伏在他胸膛上,良久良久,忽然道:“起來,我帶你到個地方去。”
楚留香道:“哪裡去?”
張潔潔道:“一個好地方。”
楚留香道:“去幹什麼?”
張潔潔道:“去找一個人。”
楚留香道:“找誰?”
張潔潔眼波流動,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道:“那隻手的主人!”
女孩子們都很妙,的確很妙。
你若逼著要問她一句話的時候,她就是偏偏不說,死也不說。
你若不問時,她也許反而一定要告訴你。
高牆。
牆高得連紅杏都探不出頭來。明月彷彿就在牆頭。
楚留香道:“你就是要帶我到這裡來?”
張潔潔道:“嗯。”
楚留香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潔潔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這道牆你能不能上得去?”
楚留香笑了笑,道:“天下還沒有上不去的牆。”
張潔潔道:“那麼你就上去。”
楚留香道:“然後呢?”
張潔潔道:“然後再跳下去。”
楚留香道:“跳下去之後呢?”
張潔潔道:“牆下面有條小路,是用雨花臺的彩石鋪成的。”
楚留香道:“好豪華的路。”
張潔潔道:“你若不敢用腳走,用手也行,無論你怎麼走,走到盡頭,就會看到一片花林,好像是桃花,花林裡有幾間屋子。”
楚留香道:“然後呢?”
張潔潔道:“你走進那屋子,就可以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了。”
楚留香道:“就這麼簡單?”
張潔潔道:“就這麼簡單。”
她嫣然一笑,又道:“天下事就是這樣子的,看來越複雜的事,其實卻往往簡單得很。”
楚留香道:“你至少應該告訴我,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那屋子裡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張潔潔道:“你既然很快就會知道,又何必要我說!”
楚留香道:“但你又怎麼會知道的呢!又怎麼會知道那人一定在屋子裡?”
張潔潔不說話了。
楚留香嘆了口氣,苦笑道:“我早就知道,我若要問你,你一定不肯說的。”
張潔潔抬起頭,瞪著他,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你若故意不問,我反而告訴你了!”
楚留香忽然在咳嗽。
張潔潔瞪著他,忽然拉起他的手重重咬了一口,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凌空一個翻身人已在四五丈外。“你簡直不是人,是個豬,死豬,死不要臉的大活豬!”
她罵聲還在楚留香耳裡,人卻已不見了。
高牆,好高的牆。
但天下哪裡還有楚留香上不去的牆?
楚留香站在牆頭,被晚風一吹,人才清醒了些。但心裡卻還是亂糟糟的,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張潔潔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他實在無法瞭解。
但現在絕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楚留香勉強使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現在若不能冷靜,也許就永遠無法冷靜了。
庭園深沉,雖然有幾點燈光點綴在其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