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這眼睛都不帶眨巴的就甩了六筐銅錢,這老頭一肚子心眼兒,他斜眼一看,那邊又預備了最少十五筐滿當當,黃澄澄的銅錢,等著一會子偷神回來給貴人賞,他便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
才將他眼瞎,沒看出來那個面嫩的也是個貴人,而今他看到了,便再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如此,這老莊主捧著杯子走過來要與耿成與顧昭敬酒。
老莊主過來敬酒,按照規矩,顧昭這樣年齡小的應該站起來,可偏偏一桌子陪客都站起來了,偏就顧昭跟耿成依舊一動不動,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於是,這老莊賊的心便又揣測出幾分,他笑眯眯的第一杯敬給耿成,耿成看看顧昭,顧昭點點頭,他才站起來接了飲下,周圍的人叫了一聲好,全都陪了一杯。
老莊主吉利話不要錢似的成串兒飛出,連著又敬了兩杯,還唱了吉利的鄉曲,唱完,得了好,他便立時又扯了自己孫子過來,非要給耿成做乾兒子。耿成不接話,他便說,做幹孫子也是可以的!
耿成自然幹孫子也不願意收,卻不想,這老東西立時命人帶來自己家的兩位孫女,非要送給老貴人做暖腳丫頭。
耿成頓時噁心了,剛要張嘴說些難聽的,卻不想,這老東西心精,立馬轉身恭敬的要給顧昭敬酒。
顧昭才將還喜歡這地方的民風民俗,卻因為這樣的人,心裡已然是厭惡透了。
這老東西雙手捧過酒杯,顧昭便一擺手道:“多謝老人家了,出來的時候家裡人說了,不許吃酒,我這裡就以茶代酒吧。”
顧昭說完,阿德趕緊捧了茶盞過來,顧昭端了,屁股沒離凳子的隻手於空中執杯晃了下,又拿茶盞沾沾嘴唇,便罷了。
他這已然是極給面子了,能叫他站起來的,而今這世上只有一人,而大多時候,還是那人站起來的多,還要賠上一車好話,顧昭高興了也許會賞個臉,吃上幾杯。
顧昭不愛吃酒,也討厭酒鬼,加上他心裡有事兒,害怕吃酒誤事,他便壓抑自己,而趙淳潤又稀罕顧昭喝醉之後的醉態,如此,他兩人在家裡常因為吃酒這樣的事情私下裡互相算計,當然,趙淳潤當那是生活小情趣,可顧昭卻是著著實實壓抑了自己十五年。
老莊主這輩子也是個地頭蛇,而今被人這樣赤裸裸的反覆打臉還是第一次,於是他便惱羞起來,話也有些不好聽了。
“哎呦!小哥兒,你你……你這樣不合適啊!老漢也是一把年紀了,家裡都五世同堂了,不敢說旁的,老漢家裡也有一根朝廷賞的斑鳩杖,小哥兒,不是老漢說你,我這年紀,也跟您家爺爺輩兒……不說了!不說了!哎!這是看不上我們莊戶人家,嫌棄我們腌臢呢……”
這話一出,這二樓陪席的,具是馮家有頭有臉的,因此,大家的面子便都有些不好看。
沒錯兒,這老頭是勢利些,可好歹也是上年紀了,這樣侮辱人,可真是你的不對了。這村裡教書的兩位先生也是冷眼旁觀,連連搖頭。
不敬老,在古代可是大帽子。
顧昭不吭氣,笑眯眯的該吃吃,該喝喝。他是無所謂,那邊耿成卻早就看不慣了,他放下酒杯,一伸手扯過這老莊主的衣襟往他那邊帶,一邊咬牙根威脅道:
“我說老東西,才將看你就不是個好鳥!你這老賊窟窿眼才將往牆根瞅,我就看你不對,怎麼?還想拿捏誰?你也甭跟爺這裡倚老賣老,論年紀你不是個兒,論輩分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給你臉那算你祖宗積德?吃你的酒是你祖墳冒青煙,而今不吃你的了,你待如何?再倚老賣老,小心爺爺杖不給你折了!”
這話毫無遮掩的在二樓迴盪,一時間人便都嚇住了。
馮裳在一邊看不好,趕緊上來攔著,連連左右鞠躬作揖不迭,這貨不是好玩意兒,最後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