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系統提醒容綏就要過來了,謝悠才艱難地爬起身,扒拉著蓋頭蓋上,雙手疊交乖巧地放在腿上,坐好。
這樣直坐了沒一會兒,身子又有些晃了,不太穩,應是拜堂時把力氣都耗光了,如今虛弱得坐也坐不穩,她只好往旁邊挪挪,靠在床柱上,按捺住躺下的慾望。
紅燭搖晃,謝悠聽見門外的傳來人聲,緊接著開門,有人走了進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容綏進門便聞見一股藥味兒,繞過屏風後看見本應坐在中間的新娘子,正靠在床左側,扶著床柱,露出半截手臂,白皙而纖細。
這是做何姿態?
他皺著眉還未開口,便聽見床邊的人兒道,「夫君,你來了。」
聲音如軟絮般綿綿的,說得有氣無力,卻清靈動聽,愣是將他的不滿澆去半分。
「你為何這般坐著?」他問。
「妾身自幼多病,身子骨虛弱,方才又耗了不少精力,眼下無力,只好扶著床柱,望夫君莫怪。」
她的聲音虛弱又斷斷續續地說著,安靜的室內可以聽清她說話時的氣喘音,好似真的有多累。
「如此嬌弱?」容綏立即擰眉,他向來不喜歡柔柔弱弱的女子,動不動就麻煩多。
說著,走到桌旁拿起喜稱,將她的頭蓋掀開,一張精緻的小臉露出來。
她倚坐在那兒,眼眸直直望著他,好似點綴著螢光,楚楚動人,纖長的眼睫因急促的呼吸時不時顫動,眼尾微紅。
脂粉遮不住她面上的蒼白虛弱之感,彷彿堪堪一現的曇花,下一秒就要凋零破碎。
容綏看得略微失神,聽她喚一聲「夫君」後才回過神,喉間動了動,應了一聲。
「該喝合巹酒了。」她道。
他才慢悠悠地從桌上拿起一杯遞到她手上,又給自己拿了一杯,與她勾著手臂,仰頭喝下。
本就在外喝了不少酒,渾身散發著酒氣,直盯盯地看著她,眼底的渴求毫不掩飾,深知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她既為他妻,那種事自然理所應當。
坐在她身旁,等待她的動作,想著她的面容,心下更是躁動不已,可等了許久,身旁的人遲遲沒有動作,他遲疑地偏頭看過去。
他的王妃依舊扶著床柱。
「?」他道,「你打算保持這個姿勢過完今夜?」
「不是……」謝悠面上柔弱可欺,心裡卻在抓狂,「夫君,妾身頭上的鳳冠好重……」
容綏這才發現她頭上掛滿了琳琅滿目的髮飾,好生華貴繁複。
的確是他疏忽了,「本王去給你叫下人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下人才把謝悠頭上的飾品統統卸下,墨發如瀑垂在身後,面上紅妝也卸了,還貼心的為謝悠洗了臉,才退下去。
謝悠坐在梳妝桌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巴掌大的鵝蛋臉,杏眼靈動,櫻桃薄唇,只是看起來不大有精神,一副病美人的模樣。
「還坐在那兒作甚?」身後傳來容綏不耐的聲音。
「夫君,妾身走不動了。」從這到床邊對於她來說,彷彿隔了十萬八千里,走不動。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男人的腳步聲停在身後,頭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麻煩。」
接著他攔腰抱起她,她整個人輕飄飄,幾乎沒什麼重量,讓他頗驚訝。
「這麼瘦?」他喃喃道。
抱在手上沒有任何負擔,甚至很輕鬆。
兩人靠在一起,他能清晰聞見她身上的藥香,而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動。
走到床邊,容綏把人放上去之後,看見她微微揚起的小臉,瞳孔正映著他的身影,神色迷離而慵懶。
許是醉意湧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