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初立,遲衡要求一切從簡,連御前侍衛都精簡得不像話。這一天,天氣驟冷,起了大霧,一丈之內不見人影。遲衡才出了殿,覺得這大霧詭譎,霧中連一絲聲響都沒有更是詭譎,不由心中起疑,就在此時,寒光四濺,寒霧之中數支寒劍刺過來。遲衡驚訝之餘,一邊大喊,一邊果斷抽出腰中刀刃作為抵禦。
饒是靈活地左躲右閃,短刃怎能敵得過長劍。
遲衡的衣裳轉瞬之間被劃破數道,劍劍逼向喉嚨,遲衡脫下衣裳撇過去,長劍隨裳而去。就在這一剎那。御前侍衛聞聲而來,已是侍衛長的宮平長鉤甩過去,兩側的侍衛亦飛身而來,與刺客們打成一團。
侍衛們像水一樣源源不斷越湧越多,而遲衡早被護衛得嚴嚴實實。
刺客們見此情形,只得一聲暗哨撤退。
兩個刺客被侍衛糾纏住了,一時脫身不得,走投無路之下竟然舉刀自盡,血濺玉階,從裝束上看不出是什麼人。總算是有驚無險,龍袍早被削成一段段,遲衡的臂彎也劃了數道血痕跡,好在沒有大礙。
遲衡沒有責罰侍衛,亦堅持不增加侍衛人選。
不提宮平迫不得已只得讓侍衛們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日夜守護,絲毫不敢鬆懈。
只說遲衡這一遭刺,被強迫著在殿裡歇息,雖說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但御膳房的人參鹿茸還有那補血的血麋湯,幾乎把遲衡吃得天天飆鼻血,苦不堪言。榜眼傅文星曾是紀策的舊友,文采斐然,尤擅御旨公文,這一次被任為侍郎,專為御前撰筆。
濃墨研好,傅文星滿懷期待。
遲衡端起清湯道:“將早晨石將軍所述的邊疆軍務,大致寫給岑大將軍,平平實實就好,別寫太多。”
待一碗湯喝完,遲衡訝異地看到給岑破荊和容越都寫好了,大致意思一樣,用的詞倒很是不同——果然是榜眼,一篇普通的近乎軍務的信都寫得很別緻。看了又看,遲衡撐著手,若有所思:“岑將軍的就這樣了。給容將軍的不需要那麼多軍務,可以把我受傷的事一寫。”
傅文星修好後讓遲衡過目。
遲衡說了一句:“不要這麼實在,將我的傷勢加上幾倍也無妨,容將軍最喜歡幸災樂禍,見我受傷,說不定就早早回來了。”
傅文星難掩驚訝,因遲衡一直對傷情輕描淡寫,呆在宮殿養傷也是被紀策強迫的。
“傅文星,聽說你的弟弟是丹青妙手?”
傅家乃書香門第,傅文星有詩名,傅文星的弟弟傅雲樹年方二十三,擅丹青,尤擅人物,京城中人以得他一副畫為榮。傅文星不知他的意思,謹慎答是。
“正好,我一直在尋這樣的人。今天沒事,讓他過來,替我畫上一副。”
聖旨傳得毫無先兆。
傅雲樹一向不羈,這會兒在酒肆裡和一幫朋友拼酒,正喝得半醉,眼窩裡盛的全是酒,聽了詔令,也不意外,倨傲地說:“伴君如伴虎,我最不喜歡家兄在皇宮這種地方。他偏偏死心眼要考什麼科考,這下可好,連累得我也不得不聽皇帝的命令了。”
眾人轟然大笑,將他哄抬著上了官輦。
很快就到了乾元殿,傅雲樹烈酒上頭兩頰緋紅,一雙眼睛酒氣氤氳。大約是半醉,膽子也大,見了遲衡,一雙眸子亦毫不懼色。免去了那些繁文縟節,遲衡直言想要一副畫。
傅雲樹撐著頭不說話。
不一會兒半閉雙眼,跟要睡著一樣。
傅文星過去將他戳了一戳暗地裡踩了一腳,傅雲樹吃疼地抬起頭,瞪了他哥一眼,凝視遲衡,笑了:“陛下,跟草民想象中可大不相同啊,哥哥,委屈你給小弟磨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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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三二一
【第三百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