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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前車之鑑

吳越只覺怒火燒心,三郡之地是怎麼爛掉的,為非作歹的官吏姑且算一份。

好不容易將地方打掃乾淨,再派遣一些心懷怨憤的官員來,生怕他仗打得太輕鬆,後路不起火是吧!

吳越怒聲質問道:“國家神器,讓你們這幫蠢貨拿來作威作福?”

陸德業三番兩次遭辱,擺出長輩的譜來,勉強維持架子,“世子年輕不曾參政,自當慎言,莫帶累河間王府英名。”

進入帥帳檢查嚴苛,旁人的武器都放在外頭,唯獨吳越的佩劍懸在腰側。

吳越氣憤不已拔出劍,前進數步,直指陸德業。

範成明見事不妙,疾奔兩步抱住吳越,陸德業怎麼死都可以,唯獨不能在中軍帥帳,死於吳越劍下。

範成明力氣極大,半點不敢鬆手,苦口婆心勸道:“七郎,同一個糊塗人計較作甚。”

陸德業清楚的知道,吳越方才真起了殺心。若非範成明反應快,他已經血濺當場。

吳越怎麼敢?他是河南陸氏的麒麟子,京兆杜氏的郎婿,姻親遍佈高門大戶……

但刀劍加身,只剩兩股戰戰,後背被冷汗浸溼。

薛曲悠悠然站起來,“不知吃了什麼迷心藥,範二,帶陸大人下去醒醒腦袋。”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照理說帥帳內能做主的只有吳越一人,薛曲臨時拿主意,範成明一時該不該聽。

吳越單薄的胸膛幾度起伏,薛曲說的沒錯,該醒腦袋不止陸德業,還有他。

放下劍,聲音從喉嚨中掙出,“範二,帶陸大人下去。”眼神已經像看一個死人。

範成明得令,鬆開箍住吳越的雙手,上前兩步用胳膊反勒住陸德業的脖子,將人往外拖。

陸德業被拖得腳底打滑,雙手不住拍打脖子上可能要他命的粗壯胳膊,掙扎吐出一句話,“我是朝廷命官!”比起虛無縹緲的出身,這才是能保命的身份。

他差點忘了這是軍營,這是一群兵痞兵匪。

範成明唇角露出一略帶猙獰的笑容,“是呀,所以我請陸大人下去喝酒!”

範成明的酒是好喝的嗎?

鄭奇文從始至終和陸德業站在同一戰線,陸德業若是不幸,他也沒好果子吃。心隨意動,右腳稍微挪出半步,實則心裡還沒想好該怎麼說話。

範成明察覺他的動作,目露寒光威脅道:“戰場上刀劍無眼,誰都可能死,誰都會死。”

有些話吳越薛曲不好說,他可以說,還能說得更明白些。估摸現在不僅帳內的小官吏,吳越都想把陸德業千刀萬剮!

範成明的威脅果真奏效,鄭奇文只能收住腳歸位。

帥帳內再度迴歸沉默,杜喬等人的心中有再多悲憤,尚未順著嘴出來,吳越先發作了。

陸德業以及他背後之人這一手,不僅撥弄下位者的命運,同樣在愚弄上位者。

吳越收起佩劍,坐回位置,沉聲道:“事已至此,諸位來去隨意不強留,明日前做出決定即可。若選擇離開,自會送上一份程儀。”

程儀代表吳越絕不為難的態度,但小官吏們做出這樣的決定,意味著永絕仕途。

吳越若是權傾朝野,又怎會任人如此愚弄?說到底還是失望了。

耿鴻踏出帥帳時腦子還在晃神,腳彷彿踩在棉花上。嘴裡念念叨叨,“怎麼會這樣?”

諸位官吏尚且維持最後的體面,沒有人嚎啕大哭,只是肉眼可見的頹喪。

杜喬悶聲不說話,諸多衙司都是如此,顯然早有默契,想回長安不可能,至少做京官不可能。

如果不做官,還能做什麼,幕僚、塾師……

耿鴻苦笑道:“第一次發現,我這麼不受歡迎。”

耿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