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臣。現在,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死掉而已!”我撂了狠話,但心情是剪不斷、理還亂,像塞了一百團亂麻,“你不許死!至少在我……在本宮面前不許死!”
“好。”他認真的想了想,點頭。就像,一個鄭重的承諾。
他的情緒變化太快,一會兒吊兒郎當,一會兒認真誠懇,搞得我更加混亂,只恨聲道,“你若騙本宮……我……我……”
“紛紛。”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低沉而濃厚,像暗夜中黑色的絲綢,看不到,卻無比光滑柔軟,帶著點不經意的誘惑,就像給人催眠似的,輕聲輕語,卻一直鑽到我靈魂最深處,“紛紛。”他又叫了一聲,要滴出水樣的溫柔。又好像,他那樣叫著我的名字,身體的疼痛就會好點。
“幹嗎?”我擺出很蠻橫的樣子,“流那麼多血,還那麼多廢話!”
今晚的氣氛怪異,他也有些不同,雖然我說不出什麼,卻本能的覺得危險,而兇巴巴的反應,是我的保護色。
“都這樣了,閉嘴儲存體力吧!”我忘記了,平時他叫我的名字。我都會大發雷霆的。
“紛紛。”他笑著,眼睛裡的星光似攪碎了,卻仍然晶瑩奪目,如一池月光下的春水,“從小到大,你要求我的,我從來都盡力做到,不曾騙過你。所以,將來我就算要死了,也會避開的。不會讓你看到。紛紛,我可能讓你生氣,卻永遠也不會讓你難過。”
“我才不為你難過哩,我們是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我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其實想想,我從小就冷待他,把他當成假想敵,因為我們的地位對立,站隊也不同。生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可以隨意出入王宮,可我從來不是友善的,我身邊的宮女太監和侍衛也時時提防。他的父王和我的父皇表面上親親熱熱,但桌面底下拳打腳踢。可他。似乎從沒有針對過我,除了經常氣得我暴跳之外。又似乎,他真的沒有騙過我,我要求的。他也沒推託過。
只是他怎麼能?怎麼能把這樣一句如此溫柔的話,說得這麼淒涼!就像把我的心,直接丟到了鹽裡醃著。那種隱約的疼,似乎是存在的,可摸不到、看不到,卻又如何治療?
驀然,一陣夜風吹來,像井水般冰涼。
我猛然清醒過來,發覺我今天的心理狀況很不正常。認真追溯起來,自從國子監弄什麼大比開始,我就開始不對勁兒。我像是喝醉了酒,一直處於不安定而且飄飄忽忽的狀態。這是因為什麼?是齊國太子的挑釁,還是顧荒城的任教?是學業壓力大了,還是公羊瀟灑這些日子對我有些不同?他好像更關注我,更喜歡惹惱我,他似乎看透了什麼,總是悄悄靠近我……令我永遠措手不及。
不行!不行!我不能因為救命之恩就跟他和好,更不能對他心軟。我們之間的基本矛盾解決不了,彼此之間若有了感情,哪怕是普通朋友之間的,將來面對決戰也會失了先機,不能幹淨利落。
不行!我必須站對位置,不能動搖!不管我願不願意,我是大燕的太子,我的決定關乎父皇、母后,甚至關乎國運和國家的安定。
當時,我父皇堅定的認為,早晚會生下兒子,所以一時糊塗,做下這個天仙局。他打算先把我這個假太子當個幌子,之後再死遁,讓位我的弟弟為太子。再之後,就再設一個局,微服私訪什麼的,結果遇到個民間女,長得極像薨逝的太子,皇上皇后見之心喜,又心疼前太子早逝,於是封為公主,百般寵愛。這樣,我就可以換個身份承歡膝下。反正只要有皇上喜歡,乞丐也能成為天下最尊貴的人。
父皇覺得虧欠了我,他內疚,所以加倍疼我,其結果就是令我更捨不得他失敗。
可天命不由他,我成了他惟一的“兒子”。而當初撒下這彌天大謊容易,後果卻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