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對自己的未來、對胞姐一心想為她爭取的酒莊少夫人大位,她一點也不確定。
但日子一直就是這麼過的。
打她有記憶開始,她只需專心練琴、讀她的書、練她的字畫便罷。
其餘的,都是姐姐在安排,不只是生活上的一切,包括那才女的名號、包括她的未來。
所以,就依姐姐的話,任由她去處置吧!
一人一種命,尹水滸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有了這樣的認知。
就因為一人一種命,所以……一樣是一見鍾情,他的好兄弟金平不過是陪管三國回師門探訪尊長,就這麼和人家的小師妹一見鍾情,娶了個英姿颯爽的美嬌娘回家。
也因為一人一種命,所以一樣墜入情網,兄弟裡最不解風情的霍西遊也胡里胡塗地抱得美人歸,以一種讓人掉下巴的進展,火速與金平的小兔妹子結親,從此過著成雙成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滿生活。
反觀他呢?
即便家世相當,又即使同樣文武雙全、身為桐城四少之一,一路得到廣大少女們的愛慕與支援,讓她們一個個芳心暗許。
當中,他還因為樣子斯文些、性子圓滑些,仰慕者多過其它三人一些……但又如何?
一人一種命啊!
他命中註定無法與心愛的人結成連理,就是無緣哪……
“我聽你在放屁!”毫不客氣的粗魯話語直接打斷尹水滸的惆悵傷懷,甚至介面道:“說得一副愛得多深又多重似的,會不會太誇張了?現實就是你一廂情願在單相思而已,何必說得恁地嚴重?”
一片真情被人這樣批判,尹水滸微惱,但良好的教養讓他習慣性地剋制住情緒,冷聲道:“你懂什麼?”
“這問題應該要問你自己才是。”說話的人滿是奚嘲的口吻,嗤道:“你才是懂什麼啊?不過就是單相思,自己一頭熱的事,說得好像很懂感情似的,絕望成這樣,是想笑掉別人的大牙嗎?”
這話直戳中尹水滸的痛處。
施施,那個他視為女神般的心愛人兒……
並非他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可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有機會的。
這無關家世背景……尹水滸知道,伊人並非貪求名利權勢的女人,事實上他魂縈夢牽、為之深深吸引的,正是她渾身散發的靈氣與淡雅的氣息,她是如此清新脫俗,猶如山林間的仙子,世俗名利,豈能入她之眼?
以他的家世條件,在他人眼中已絕對是可列入考慮的乘龍快婿。
可真正讓他覺得自己有機會的,是她看他的感覺。
感覺。
這事說來飄渺,可是他真的感覺到了,就在那偶爾的四目交接中,那總是優雅從容的清冷麗顏會因為他而多了幾分神采,讓他確實知道,之於其它人的存在,他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讓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可她狠!她夠絕!
總以為是她姐姐一再從中作梗,才讓她無法大方響應他的情感,只能一再壓抑那份感情。
可他錯了。
在她那個姐姐當街糟蹋他的心意,將他想方設法才弄回來的冰晶奇花給隨手扔上大街、被行經的馬車輾個稀爛時,他就知道他錯了。
仙靈冰晶,傳說中的求愛之花。
相傳二十年才開一次,而且生長條件嚴苛,有幸目睹者幾希,若有緣得到這花,就能得到幸福。
為了她,尹水滸無視於被摯友當成傻子或笑話,執意上山尋花,也許是痴情感動了天,還真讓他找到了這朵傳說中的奇花,可結果呢?
視、如、敝、屣!
她竟然任她姐姐丟棄他的一片真心,任由行經的馬車將花壓個稀巴爛!
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