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師弟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在車裡顛簸了數日,臉色黯淡,精神萎靡,唯有一雙眼仍舊含著無盡欲說還休的哀傷,在褚掌門進門後,淚水盈盈地抬起臉,以四十五度角望向他。
瞎了!
褚掌門暗自嘆氣。怎麼滿門的師弟都挺正常的,就出了這麼個奇葩呢?就連說他一句就要臉紅的師師弟,也不會用這種角度矜持而憂鬱地看人哪。那個魔教教主是看上他什麼了?照這樣的男的,要是他的話還不得拿鞋底子可勁兒抽,人家那審美眼光和品味愛好,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褚掌門捂著眼,側著臉不敢看他,坐到椅子上語重心長地教育:&ldo;你跟靳教主……&rdo;
&ldo;掌門師兄,都是我自甘……&rdo;
&ldo;你閉嘴!聽我說!&rdo;再聽這小子說幾句,沒準他又得吐血了。韓承鑫不說話了,褚掌門接著說:&ldo;我諮詢了一下,華盟主說,你的情況按律法不算什麼大罪,頂多脊杖四十,流配三百里。咱們門裡還有點積蓄,一會兒我帶你投案去,再打點打點,讓縣太爺儘量斷得輕些。你以後就好好改造,什麼時候天下大赦了再回來。也別擔心我們這邊過得好不好,逢年過節的師兄找人給你帶衣服錢物,有工夫去看看你。行嗎?&rdo;
&ldo;啊?&rdo;韓師弟睜大了純潔的雙眼,兩行清淚失了剋制,從眼眶裡緩緩墮下。褚掌門從指fèng裡看了一眼,又深深痛悔起自己手賤,沒遮嚴實點。他站起身來,拉著韓師弟出了屋,對房上正鋪著屋瓦的尹師弟打了個招呼。
&ldo;我帶韓師弟自首去了,他做的事你也知道,不管是不是自願的,總得受點懲罰。靳城我管不了,咱們天脈不能出這樣違法的人,我做掌門的更不能包庇。你回來跟師弟們講講緣故,師妹就不用了。晚飯不用做我們的了。&rdo;
尹師弟正蹲在屋頂上敲瓦,一時反應不過來,眼睜睜地看著褚掌門拉著韓師弟下了山才急躍下屋頂。立在門口望去,那兩人已如黃豆大小,沿著山路往下飛奔。幾位師弟也都圍到他身邊來,問他韓師弟到底出了什麼事,掌門又為何要帶他自首。
尹承欽回過神來,嚴厲地掃了他們一圈,掃得幾人都訕訕地閉了嘴。唯有老夫人身份較高,還把尹師弟也當成自家孩子,待眾人退去,便悄然蟄摸到尹師弟身邊,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韓師弟這點隱私,尹承欽當著老夫人的面說不出口,只好委婉地勸道:&ldo;沒什麼,韓師弟在山下犯了點事,掌門師兄帶他出首也是為他好。他們晚上就回來了,伯母不用擔心。&rdo;
他說晚上回來,果然到了晚上褚掌門就帶著韓師弟一塊回來了。
老夫人給兒子把飯端到了屋裡,褚掌門機械地端起來吃了,什麼話也沒有。老夫人溫柔又滿足地給兒子和兒子的師弟布了菜,等他們吃過飯才開始問他們這一天的行程。褚掌門沉默了一陣,抬起頭來對老夫人說:&ldo;娘,以後咱們山上的事您多幫忙盯著點吧,現在到處都要用錢,兒子可能得忙一陣子了。&rdo;
怎麼回事?老夫人心疼地立刻表了態:&ldo;兒啊,你身子還不好,哪能受累?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只管和娘說,娘還有些簪環可以抵當。&rdo;
褚掌門感動不已,卻不肯要她的東西,瞟了韓師弟一眼,又嘆了口氣:&ldo;您那點兒也不夠,還是自己收著吧。以後姚師弟不能盯著玻璃廠了,您幫忙盯著點吧。咱們大夥兒一塊忍忍,好歹給韓師弟辦個像樣的婚禮……大辦是不可能了,但該有的聘禮是不能少的。&rdo;
老夫人既驚且喜,連忙問他:&ldo;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