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奢靡了一些,這一次在外面經歷的磨難鍛鍊,對他們也未必就全是壞處,固然一時間或會衣食不周,可也該是讓他們嚐嚐平民百姓疾苦的時候了。”
薛蟠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思,對賈府中的女孩兒那絕對是憐憫有加,對男人們卻都是深惡痛絕的。因此也只好無奈點頭,卻聽金桂道:“那香菱和尤二姐到底是怎麼被賣掉的?香菱是你的小妾,她容不下,這倒也不出乎我的意料,只是尤二姐可是賈府裡的人,她又憑的什麼去把人賣掉?”
薛蟠嘆氣道:“這事兒太太和我都不知道,等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想來香菱自得她來,每日裡總是為你不平,大概對著她雖不至於沒什麼好臉色,卻也是悶悶不樂的,她哪裡容得下我的妾侍和你同心?至於尤二姐,就是有一次我去找妹子想拿點錢送給珍大爺他們的時候,在園子裡遇上,打了個招呼,誰知讓她看見了,就非說人家勾引我。竟趁我們被她指使的團團轉之時,找人將香菱和尤二姐都賣掉了,如今也不知賣在哪裡,唉!”
金桂握緊了拳頭,半晌方又鬆開,回頭對寶蟾道:“你去吩咐管家一聲,讓他給我盡全力查探香菱和尤二姐被賣去哪裡?越快越好。她們容貌不俗又正當妙齡,落在壞人手裡,真的就是糟糕之極。不過,即便是被賣去煙花所在,總也不能讓她們馬上接客,也得訓練一番吧?不管了,總之告訴他,越快越好。”
薛蟠知道娘子是因為這兩個苦命的女人心亂如麻了,也不敢答言。剩下金桂低頭在那裡默默想著,暗道香菱沒有人為之作主也就罷了。只是尤二姐是熙鳳那邊的人,她素日裡可不是個能委屈求全的主兒,智計又多,口齒又伶俐,若她真想保二姐,怕是這水雲裳也不能輕易的就把二姐賣了出去。想來她還是容不下二姐的,見有這麼個機會,正好順水推舟,從此後兒子又只有她,自然把她當親生母親看待,平兒和下人們哪裡敢多一句嘴?唉,熙鳳啊熙鳳,雖然她是女中豪傑,狠辣心思始終不變啊。不過這倒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我,也斷容不下一女侍二夫的。只不過是因為熟讀紅樓夢,所以對香菱憐愛,才會容她到如今吧。
一時間想著這些心事,不由得悠然出神,好半天聽見薛姨媽咳嗽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看著薛蟠道:“事情差不多都明瞭了,只是季兄弟和二兄弟寶兄弟卻去了哪裡?難不成也被那女人趕出去了?她還真的是無法無天了麼?”
薛蟠忙道:“那倒不是。只是季兄弟說,家裡有這樣的女人,他和寶玉兩個外男在府裡,難保不生出什麼是非。何況上一次他們都中了童生,更想努力攻學,因此商量後,兩人就搬去了學堂去住,他們走了,蝌兒又怎麼肯留下?何況有了蝌兒,總有理由送錢過去。這三個兄弟也爭氣,就在你回來前不久,已經是在府試中中了秀才呢。只等來年春天鄉試,若是再中了舉人,就真的是連中三元了,雖然只是小三元。”說到此處,薛蟠方露出了微微的一點笑意,這件事也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唯一讓他高興的一點事了。
金桂點頭道:“原來如此,這倒也不錯。”因站起身慢慢踱了幾步,薛姨媽和薛蟠見她眉頭緊鎖,面上都露出期待神色,恨不得她立刻就能拿出以往的雷霆手段,好好降服那飛揚跋扈的水雲裳,讓她安分低頭。正在心裡想著,卻見金桂忽然停下步子,神情凝重的搖頭道:“不對,這件事古怪得緊,怎麼會有這種道理呢?”
一語未完,她也顧不上和薛姨媽薛蟠說話,便奔出房門外,對碧雲道:“派幾個丫鬟,到院門前,一旦看見有人來了,就速速來通報。”
碧雲見她神色凝重,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了幾個丫鬟在院子裡,又叫了薛姨媽的心腹丫鬟碧香親自守著房門,她則匆匆出去,親自坐在院門邊,看著左右來往的人。
這裡金桂吩咐完了,方緊緊關了房門,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