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屍體，我甚至沒能聽到他們跟我最後說說什麼話。

“火化還是棺木？”陵園的工作人員問道。

當我正要說棺木的時候，方子搶先跟工作人員說道，“前幾天我已經訂好了墓地，棺木吧，最好的棺木！”

方子的話，正得我心，保留著這個屍體，我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後面還需要取證，我會無條件地配合。再說，火化的前期會把屍體先切成塊狀，這樣才能火化完全，金鐘生前已經受了很多的苦了，我不能再讓他連死了之後還要受苦。

“姐，我這樣決定，你不會反對吧？”方子跟工作人員說完才是扭頭過來徵詢我的意見。

我點了點頭。

這一天，依然是下著雨的，聽王薇說，金鐘自從出事開始成都都一直都下著雨，她玩笑地說著，成都這座城市都快被老天爺的雨水給淹沒了。

金鐘的墳墓跟曉瑜的只有幾步的距離，中間還隔著兩個未用的墓。

我讓兩個孩子跪著等金鐘完全被泥土蓋住了，當金鐘的笑容出現在墓碑上，我走近了，坐在墓碑旁，伸手摸著照片中金鐘的臉。我望著天空愈加瓢潑的大雨，扯著嘴角笑，“我知道你不會走的，我們夢裡見。”

王薇跟方子兩人面面相覷，妮妮跟念鍾依然乖乖地跪著，兩個人都抽泣著。

我甚至背靠著墓碑，想象著自己靠在了金鐘的懷裡，我抱著自己的手臂，笑了起來，“老公，我要去雲南了，你說你一個人在成都會不會孤零零的？！”

我依然沒有得到金鐘的回答，但我卻笑得更加用力了。

我回身，望著照片中金鐘蒼白的臉，有些生氣地說道，“你看看你，又瘦了！你放心好了，以後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學著做皮蛋瘦肉粥，天冷的時候我知道多穿衣服，腳涼的時候我會自己燒熱水泡腳……”

“曉菲！”王薇哭著要上來拉我，卻被方子一把拉住了，“由著她吧，她不說這些，她永遠都放不下。”

王薇又是退了回去。

我記不清自己在金鐘的墓碑旁坐了多久了，甚至於我怎麼回到家裡我都記不清楚了。

身上的雨衣被扔在了陽臺，面前擺著最讓我難過的皮蛋瘦肉粥。

一家人圍在一起，誰也不願意動筷子，就傻傻地圍著飯桌坐著。我扭頭一看，以前金鐘所坐的位置上還擺著碗筷，我有些動容，這是還要等著金鐘回來吃飯嗎？！誰都知道他是再也回不來了的人，這樣做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我站了起來，將金鐘的碗筷收進了廚房，回到餐廳，妮妮跟念鍾兩個人詫異地看著我。

我看著念鍾，摸了摸自己的臉，“看我做什麼！”

“媽媽，是你說的，就算爸爸不在了，他的碗筷還是要擺著的，萬一他回來了呢！”妮妮端坐著望著我。

我蹙眉，“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當然……”

妮妮還還沒有說完，念鍾就伸手捂住了妮妮的嘴巴，衝著我笑道，“媽，趕緊吃！我好久都沒有吃到你做的飯了，肯定特別香！”

聽了念鐘的話，我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粥和小菜，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這是我做的？！”

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有做過這頓飯，我更加不記得我還說過金鐘會回來的話。我的記憶似乎是停留在我還靠在金鐘的墓碑的時候，後面的，我竟一點兒都記不得了，像是喝多了斷片兒了。

“難道不是你做的？！”念鍾放開了妮妮，站了起來，十分委婉地反問道。

念鍾跟妮妮應該是不會騙我的，但是我只有一隻右手，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能把飯菜弄進鍋裡的！我揉了揉自己的臉，看向了牆上的鐘，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我是一點兒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