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含在唇中,夏桀將藥強行喂入漪房的喉管,確定漪房將藥吞下去之後,夏桀摸了摸漪房的臉,仰起身,淡漠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痕跡。
“慕容藝,出來。”
暗房轟然開啟,碧如歌對於慕容藝和竇祖年在殿中出現,似乎並不意外。
她只是跪在那裡,靜靜等待著慕容藝上前把脈,但她低眸的眼神中,隱隱有一些錯愕浮現。
“如何了!”
待得慕容藝把脈完畢,竇祖年急忙問道,他渾身,都是不可壓制的急切。
方才,他站在那裡,聽到漪房的聲音,那麼清楚,那麼明白,他的心,都快碎了。
他有些明白,原來漪房不是不能醒,正是因為太過清醒,清醒的想清楚了一切,所以才遲遲不願意睜開眼,面對他們。
他的妹妹,因他的貪婪和君臣之道,失去了最愛的骨肉,他還有什麼臉面見她,若是漪房不能渡過這一關,生無可戀,他今後,又要怎麼活在愧疚後悔的一生裡。
竇祖年,緊繃著身體,等待著慕容藝的宣判。
慕容藝診脈完畢,眼神在漪房那染血的衣裙上一掠而過,壓住心裡的刺痛,看著地上的碧如歌,冷笑道:“碧家解藥,果然神效無雙!”
碧如歌身子抖了抖,她不怕夏桀,不怕任何人,但對於慕容藝,碧家上下,無人不怕,那是宿命安排下的敵人!
可她此刻無人去明白為何慕容藝竟然會幫著竇漪房這個女人,她的耳邊,迴盪的是另一句話。
在聽到慕容藝對碧如歌諷笑之後,夏桀就知道,碧如歌的解藥,是真的。他懸在半空的石頭,終於放下,但與之同時,怒火開始沸騰上來。
碧如歌,這個女人,逼著他親手殺了他和漪房的孩子,逼著他殺了漪房愛他的心!
當看到漪房用涼薄絕望的眼神望著他時,他的心,也跟著一起墜落到了無底的深淵!
他輕敵,他該死,可碧如歌,這個女人,同樣要受到這世間最殘忍的處置!
夏桀微抬頭,手撫過那衣裙,粘稠的血跡提醒著他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
“碧如歌,你救治漪妃有功,朕明日上朝之後,就會昭告天下,將你賜為廉親王正妃,並特賜封號為歌。”
“皇上!”
碧如歌先是一喜,繼而一驚,到了最後,看見夏桀唇角冰寒冷酷的笑時,她才真的弄清,夏桀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
廉親王正妃,歌妃,不,不,怎麼會這樣,明明就該是他的妃子,為何會變成廉親王之妃。
碧如歌不敢置信,脫口道:“皇上,漪妃將來若要產子,還需……”
“朕知道。”
夏桀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回眸望著漪房,無限溫柔,“朕知道,漪房當然要生下朕的骨肉,必須生下,不過朕早就答應過她,不會再和別的女人生下皇子皇女,既然需要同源之血,廉親王為朕之親兄,廉親王之母趙太妃也是朕母后的親姐,朕想,同源之血,廉親王之子,是再適合不過了。”
五雷轟頂!
碧如歌癱軟在地,她看著夏桀臉上的笑,和慕容藝竇祖年臉上一樣的快意,只覺得天塌地陷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還以為自己算計了這個天子,豈料這位天子早已算好了一切。
同源之血,她竟然妄想以一個同源之血來逼迫這個男人寵幸她,生下皇子,可她忘了,天家兄弟何其多,以如今的時局,那些閒散親王,若是能捨棄一個孩子為漪妃試毒,就能獲得天子的重用,有多少人會前赴後繼!
同源之血,不一樣非要皇子不可,親王之子,一樣可用,尤其是廉親王,和皇上,幾乎是一般的血脈。可一樣的血脈,不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