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深綠叢叢中穿過,離楚少傅的書房不遠。少傅大人立於廊下,見梁王過來,呵呵笑著出迎:“殿下,今兒得閒來,敢是半日閒?”梁王也笑:“老大人,你明知我是有事而來,這浮生半日閒,皇子皇孫全無緣。”
梁王也為殿試押後而來。他不無煩憂:“說幾處書生聯名請命,兵馬司審了又審,也沒有一個刺客。當初說刺客,是誰人說來?”
“刺客雖然沒有,卻審出來一堆事情。”楚少傅是焦頭爛額的撫額頭,對著梁王目光如炬看了兩眼。梁王聰明知關竅,馬上問道:“我為我的家奴而來,他們殿試理當得意,這下子推到明年,或許明年還不行,雖然不想著馬上當官有差使,我是為他們可惜。想想他們,再想想天下考生,十年寒窗苦,今年算是耽擱了。”
楚少傅慢條斯理:“考官受賄,考生行賄,又把幾年前的一件事情扯出來,”梁王也聽說了,他對於朝中大員們都是尚可,略一思忖,不無同情地道:“杜大人和兵部的盧將軍,都是張丞相親厚的人,皇上看過震怒,杜大人輕些,罰俸一年,盧將軍下了獄,張丞相昨日進宮,也捱了訓斥。”
“是啊,以前的事情一旦翻扯出來,舊事不堪。”楚少傅說到這一句上,對著兒子使個眼色。楚懷賢退出來,在門簾外的欄杆上坐下來。想一想張丞相此時面色,楚大公子心裡,不無舒坦。
梁王注意到楚懷賢出去,立即明白楚少傅有話要說。見楚少傅只是道:“請殿下賞一賞我這把好壺,再嚐嚐這茶。一樣的茶葉泡在這壺裡,味道就是不同。”梁王笑一聲,見茶水滿上呈琥珀色,端起來呷了一口,誇道:“好。”
“殿下,再賞賞我這茶食,這處片全是最細嫩的,我愛用的,還就是這些山野物件兒。”楚少傅再推過一個小小白色瑪瑙盤子來,梁王拈上一片送在嘴裡。吃了三、四樣茶食,少傅大人還沒有再說什麼,梁王微笑催問道:“還有什麼舊年的案子,你也說給我聽聽。”
楚少傅促眉,梁王更覺疑惑:“我府裡舊年的案子,不過就幾件家人犯事的案子,你不要說翻出來的舊案,與我有關。”
“這個,唉……”楚少傅愁眉不展:“殿下,這事兒要不說,是對不起殿下;要是說了……
唉,”楚少傅憂愁地道:“怕傷了殿下的心。”
梁王知道楚少傅為官穩重,又年紀已有,不是一個亂取笑的人。他心裡沉重起來,強笑道:“到底是什麼,你得讓我聽聽才是。”
“殿下,唉……”楚少傅是愁上加愁,兩道眉毛低垂呈倒八字:“老太妃當年……”說到這裡,楚少傅又把話嚥了回去。梁王這下子急了,“騰”地站起來。沒有接著催問,梁王在房中來回幾步,突然厲聲了:“老大人,你有話直說!”
楚少傅見梁王急上加急,當年太妃去世,梁王起過疑心曾請皇命徹查一事浮上少傅大人心頭。把梁王的疑心病引起來,楚少傅展開愁眉反過來勸他:“殿下請安坐,要說此事,還得有證人來才行。”
往房外輕咳一聲,楚懷賢在房外應一聲:“是。”大步走入臺階去,親自帶馬出門,是疾馳而去。
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梁王是如坐針氈。他不時往外面看著,但是心情穩定下來。
院外傳來腳步聲響,梁王陰沉沉往外面看去,見楚懷賢身後,跟著一個黑衣短打,尖腦袋的男人而來。梁王眯起眼睛,這個人並不認識,這就是楚少傅所說的證人?再仔細想想,還是不認識他。
楚懷賢帶著龔苗兒在門外站住,不用小廝傳話,自己往裡面回道:“父親,龔自珍帶來。”梁王再搖搖頭,這名字,更是不熟。
十年以前的梁王殿下,不到二十歲。對於爭奪宮廷供奉花草的這幾家子,他是不太明白。
“讓他進來。”隨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