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楚懷賢扯著小初回去,回頭看她臉上難免是怏怏,楚懷賢含笑道:“任性也不要過了。”拉著自己的妻子就此回去。楚懷賢但笑,你丈夫叫楚懷賢,不是樑龍正那樣的性子,也不是別人的性子,不由因愛而件件由著你。
堅挺遠松,女蘿攀附。遠松蒼勁,女蘿柔韌。松已經挺如山石,女蘿長上硬骨頭,這還扯得起來嗎?
過了十幾天,正月出來以後,雪水見天兒消融。這消融雪意不象冬天中偶然一次化冰雪,是冷得人寒浸浸。天隱然有暖意,有日頭的地方,曬得人暖洋洋。
梁少夫人在日頭下曬暖兒,心頭天氣是全陰的。楚大公子吃飽了撐著給妻子撐了一次腰,珠娘在外面住到前天才回來。樑龍正雖然沒有去接,他正忙著京裡鑽營、結交朋友,做好當京官的前期工作。
這個人到底是回來了。梁少夫人氣悶悶地想著。那個時候她是如何想得起來下狠心的,是緣於醫生的一次說話:“小產的人失於調養,命都能送掉。”梁少夫人就此不動聲色減了珠孃的藥,減了珠孃的飲食,果然珠娘漸漸離去不遠。
老人和病人,一到天氣立過秋,立即會病病啁啁覺得日日難過。梁少夫人是個狠心人,可是她其實沒有明著下毒藥,所以這個狠心毒辣的人看自己,還覺得不是毒辣心腸。真是奇也怪也。
幾聲玲瓏圓潤的琵琶聲傳來,又斷了幾聲。樑龍正從房中踱出來,對梁少夫人道:“晚上備酒菜,讓珠娘彈曲子,我請幾位新認識的朋友,是翰林院的博士。”梁少夫人含笑:“她病沒有痊癒,何必麻煩她。不是我躲懶,你外面院子裡請客吧。”
樑龍正眼睛一亮:“你肯讓我去?”梁少夫人嬌滴滴地道:“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去吧,我輕閒一天,你明天早早回來就是。”樑龍正喜歡的俯身在梁少夫人粉色面頰上親了一口,道:“你真是個可人兒,我想去又怕你知道怪我。新認識的這幾個人,還都是喜歡去青樓的人。”
而且各自都有相好的人。
梁少夫人心裡惱怒,眼前有刺,家外有釘。但是家外的釘離得遠不難過不到她,她嬌俏的再道:“你們去玩,人多了才好吧,楚家伯伯為林姨娘出了不少力,把他也請上,權當感謝。”樑龍正更是連聲道:“是,你說的是。”
當下換衣服別過梁少夫人出去後,梁少夫人才開始冷笑。楚少夫人年輕美貌,看她能興頭上幾天?和表哥樑龍正結親的梁少夫人,對自己的丈夫有把握。就是放飛,他也跑不遠。至少楚少夫人她能不能和自己一樣有底氣?梁少夫人悠然了,就要春暖又花開,這人嘛?也是有春心的。
真是應了官夫人那句話,你看她笑話,她看你笑話,大家看來看去,看到沒處看時,自然就氣平或者是要休息了。
樑龍正出門約人,約齊了去找好地方,把客人安置好,是他以前的老習慣,親自來找楚懷賢。他這樣一折騰,已經是掌燈後。
楚懷賢和小初睡得早,正在床上私語。聽說梁公子外面有要事,楚懷賢穿衣出來,梁公子把話一說,楚大公子這一位,當然過去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對樑龍正道:“正月裡年酒吃的我頭髮暈,去鬆散鬆散也好。”
讓人進去回小初說出去,楚懷賢和樑龍正一起往青樓上來。
入夜以後紅燈籠高掛,幾位翰林見是楚懷賢過來,就是不熟悉的,至少也見過,大家一起暢談,坐在楚懷賢身邊的,是當紅的一個紅妓。
名字叫什麼?楚懷賢也沒有認真去記。不是小桃紅,應該是小柳綠。再不然,不柳暗就花明。睡到半夜這位不知道叫桃紅或柳綠的人悄悄起身,塞了一個小小香囊綴在楚懷賢衣內,再回來才睡下。
楚大公子過年後第一次出來玩,覺得非常滿意。到天亮單獨賞了錢,別了樑龍正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