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班燁能逆天改命,從一個卑賤的放牛娃走到了如今這步,還篡位謀逆當了燕王,她千方百計想活命,難道就不行?
墓室裡的黑和陰冷告訴她,不行。
多少次,她想砸碎主墓室的墓頂,一場大火了此殘生。
可終究不甘心。
魏春山大概會來救她吧。
他是個重諾的人,肯定回來。
可是,他自己也身陷囹圄,班燁已經瘋了,怎會輕易放過他。
阿孃和月牙兒會來救她吧。
阿孃是世上最疼她的,月牙兒是最忠心的。
可是,她們兩個弱女子,罷了罷了,求求你們別來,忘了庭煙,以後好好活著。
在墓室裡,沒有日月。
只有那麼一點食物和酒水,吃完就等著死。
庭煙蓋著錦被,躺在棺材裡,閉眼睡覺。
驀然想起了過年那時候,她被灌入十三寒,流了可多血。阿孃給她做了羊湯飯,放了點幹芫荽,好香啊。
阿孃坐在小油燈前,給她的破襖子的袖口繡梅花,唱特別好聽的小曲兒:&l;除夕寒夜融洽,處處團聚人家,持酒執箸佳話,雪落成紗,偏我兒流連病榻。&r;
阿孃,我真想你……
在漫漫黑暗裡,庭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過了多久。
她沒有吃案桌上的吃食,就這麼一直躺在棺材裡,暈暈乎乎地睡。在這樣陰冷黑暗的地方里,恐懼會被放大數十倍,她不敢挪動,也再沒有勇氣去查詢可能出去的地方。
總感覺在哪個黑暗的角落裡,躲著個鬼。
有時候睡糊塗了,也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猛地醒來,卻什麼聲音都沒有。以前聽阿孃說,人在虛弱時候或者洪福薄,才能聽見不乾淨的聲音。
起先她還能自己和自己說話,避免聽見怪聲音,後面,就懶得說了。
迷迷糊糊間,她又聽見有人在頭頂說話。
她沒理會,愛咋咋吧。
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還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庭煙瞬間驚醒,瞪大了眼。
果然聽見墓頂有雜亂的腳步聲和哐哐噹噹鑿打石壁的聲音。
這是,有人來救她了?
&ldo;誰,是誰?&rdo;
庭煙大聲喊叫。
可她發現自己的嗓子早已沙啞,餓得根本沒力氣。
如果真有人來,鑿破了內壁的機關,裡外的人都會被燒死。
庭煙心裡著急,掙扎著從棺材裡爬出去,慢慢地朝案桌那邊爬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到了塊早都放壞了的醬牛肉。她什麼也不顧,大口啃食,並拼命往口裡灌酒。
雖然知道,依班燁的狠毒性子,給她留下的東西可能都下毒了。她死沒關係,不能害死來救她的人。
幾口酒肉下肚,她有了些精神。
剛準備大聲呼喊,就在此時,只聽咚地一聲,頭頂登時掉下來幾塊石頭,與此同時,火光哄地一聲躥升,墓室裡的桌椅被燃燒著,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而外面,則傳來令人驚悚的幾個男人痛苦尖叫聲,完了,肯定有人被燒著了。
墓室裡火燒的不大,可也不小,很快蔓延到書架。
濃煙夾雜著濃鬱的密藥味兒滾滾而來,嗆得人腦子疼,這石頭裡的密藥有毒!
庭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竟掙扎著站了起來,抓起棺材裡的錦被,用力撲打書架上的火,好在她曾練過心經,幾乎百毒不侵,否則不被燒死,也會被毒死。
等將火撲滅後,庭煙出了一身汗,手和胳膊被燙得生疼。
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