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山又轉身要往外走,庭煙馬上低叫出聲:&ldo;魏叔,別走……&rdo;
庭煙小貓一樣的低弱叫聲立刻讓魏春山頓住腳步。
他回過身來,卻不走過來,擔憂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庭煙,便轉視線,懇切地看向一旁的班燁,&ldo;三哥……這丫頭一直趴在地上也不是辦法,得有勞你幫我把她扶到床上去。&rdo;
此刻,他也顧不上那些教條禮儀,男女之別。
也不在乎,之前的庭煙跟三哥那些種種過往。
他現在只心疼庭煙受著傷還要趴在地上,此刻若是下樓在尋個女雜役上來,實在費勁,不如讓三哥幫忙。
反正是班燁開口提親,他也一口答應。那庭煙與三哥先前的恩怨是非,便就是過往雲煙。
三哥再如何的陰險狡猾,也不能當著他面對庭煙做什麼。
&ldo;這事不難,好說。&rdo;班燁俊顏冷漠如舊,臉上並未有任何得意或者竊喜的神色,彷彿地上的女孩與他並不甚相干,他淡淡地答應後,撩起玄色的錦袍,一手扣在庭煙的胳膊上,一手扶著她的腰際,規規矩矩的將庭煙從地上攙扶起來,往床榻走去。
庭煙極不願讓班燁攙扶,可魏叔就在一旁,想來也沒有大礙,她不願看班燁,忍著痛順著他攙扶的力道往床那邊走。
可只走了幾步,腰腹的疼痛就加劇了一倍,腹痛如絞,眼看要走到床頭了,小腹處卻湧出一股熱流,順著腿心流了下來,浸濕了褻褲。
她頓時停下了腳步,本就疼白了的小臉更是嚇得一片僵硬,唇上血色盡褪,恐懼地抓緊了身邊的班燁,指甲深深陷入了班燁臂上的華服裡,好不可憐的嗚咽起來,&ldo;我好怕,魏叔,魏叔你快去請郎中來……肚子裡好痛!&rdo;
日頭正中。
暖陽透過煙雲,洋洋灑灑的將一地白雪照化了許多。
客棧院子裡的雪已經被清掃乾淨,被踩黑了的雪堆在犄角,笤帚就隨意仍在一旁。
院子裡顯得冷清極了。
客棧二樓卻熱鬧得很,上房幾進幾出,來了一撥又一撥人。
人來的實在太多,小二來不及打掃,那樓梯上的泥濘的鞋印子就順著樓梯一直延伸到上房門口。
屋內,還燒著兩盆紅彤彤的炭。
半點寒涼也感覺不到,溫暖如春。
可魏春山站在屋子裡,卻覺得屋子冷得很,好似回到了少年時期,跟著師傅學武,光著膀子在雪地裡扎馬步的感覺。
&ldo;如何?&rdo;
魏春山變成了木頭,傻愣的站在一旁說不了話,班燁便代勞,坐在不遠處的太師椅上,面無表情地問著站在眼皮前的郎中。
那郎中一把年紀,留著一把銀色的山羊鬍,斜挎著一方小藥箱,對著班燁連連搖頭,&ldo;老夫無能,怕是無能為力。那姑娘已經有見紅之症,已經動了胎氣了,現已昏迷不醒。那姑娘體虛血虧,似有寒症,本也是無妨的,姑娘年紀輕,精神氣足,好生將養就是了,可聽聞剛才那一摔,是小腹著地,這胎本就帶的辛苦,方才那一摔,恐怕是……&rdo;
老郎中說到這裡,看眼前這兇蠻的漢子臉色愈發陰沉,立馬彎下腰,連連道歉,&ldo;老夫無能,不是千金聖手,只能留下一張止血的方子,暫且先止住出血,至於其他……不如公子請薊京有名的千金聖手,邱家娘子來問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老夫無能,這就告辭了。&rdo;
說罷背著藥箱,帶著守在一旁的小藥童逃命似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