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白髮,卻是耀眼得很。不知他忙了多久,終於將那個坑挖好了,便將數移至新坑中,再填滿土,細心地為它澆水。忙完後,他靜靜地坐在藤椅上,一壺清酒,自斟自飲。
“對不起。”楊艾都不知自己何時走上前了,可是現在已沒有什麼比一聲對不起更能說明她此時的心境了。
“艾兒你來了,坐吧。”像是早知道她會來一般,他身旁還有一個位置。
“你知道我會來?”
“不知道。”
“那你為何準備了兩個椅子。”
“習慣,習慣等你來。”一句習慣,包含了多少的心酸,習慣等待的人更令人心酸。
“潘安對不起,我忘了那天晚上我們一起約好了要去把這棵樹移過來,才會以為你是不願意見我才不在家中的。”是她的錯,她忘了還有這棵樹的存在。這棵李樹是他們一個月前種在洛陽城外的那片竹林中,他們說好的要在那天晚上把它運來,種在河陽這邊的家中,可是因為那日清晨謝玖生產的事還有隨後遇到的夏侯湛攪亂她的心事,使得她都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了。
“無礙,現在記得就行了。”他展顏,遞給楊艾一個酒杯。“今夜陪我喝幾杯,好麼?”隨即他又自言自語道:“今夜的月可真美,將圓未圓,卻是最迷人之時。”
楊艾結果酒杯,其實她不怎麼會喝酒,她也很少喝,頂多就是偶爾喝一回。
“好,今夜我共你,醉這一輪將圓而未圓之明月。”楊艾心念大不了小命不要了,也要一口把這酒給幹了。酒杯底朝天,卻沒有預料中的那種氣味,反而寡淡如水,這是怎麼回事?
“這酒……”
他抿嘴一笑:“我又沒有告訴你這是酒,這是涼水而已,再說了,你要是也醉了,誰把我槓回去呢?”還有一個原因,是怕你醉了,口中喚著別人的名字,而我則是千杯不醉的,漫漫長夜叫我如何忍受?
楊艾不滿,撇撇嘴,道:“真沒勁兒!不行,我也要喝!”說罷就伸手要搶來他的酒壺,可是人家的手臂可長了,估計是由長臂猿進化而來的,楊艾怎麼也夠不著。
“艾兒聽話。”
楊艾暴不爽,這個潘安進來可真怪,動不動就說“艾兒聽話”“艾兒別鬧了”“艾兒乖”,真是欠扁,把她弄得像個三歲小孩似的。“不喝就不喝,聽什麼話呀!你也少喝點嘛,喝酒傷身。”
“可是不喝,傷心。”
“為什麼傷心?被誰傷了心?”是綠珠麼?他對她還念念不忘?若是如此,那他註定要傷心一輩子了,因為綠珠現在喜歡的人是石崇。不能說她水性楊花,愛情這東西本身就是奇妙的,有時候可以愛得死去活來,有時候又會在突然間就不愛了,雙方誰也不能責怪誰,但是若有一方始終都走不出來,那就著實可惜了。
“艾兒你信這世上有所謂的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愛情麼?”
“不信。”
“呵,原來你也與我一樣。”他輕笑一聲,一杯酒入腸。“那麼原本愛著一個人爾後又會愛著別人的人可恥麼?”
“當然不可恥。”這有什麼好可恥的,不是還有一個人娶好多妻妾的麼?就連皇帝都是呢,如果那都可恥的話,那麼皇帝便是古今最可恥的人了。在楊艾看來司馬炎本來就非常可恥,明知道園兒與正歆是一對,硬是要活活拆散人家,多可惡呀!
“哦。”又是一飲而盡。
如此二人一句一句地交談著,而潘安不知喝了多少杯了。
“艾兒,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楊艾真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潘安怎麼可能講這種話?楊艾瞥了他一眼,他已經醉得猶如一灘泥似的躺在藤椅上,楊艾這才放心了,果然是醉話。
“艾兒,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