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轉身離開，王憐花也未開口阻攔。

許久，王憐花才開口喚道：“娘。”

王雲夢愣了下，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嘴角微微翹起，柔聲道：“你倒是願意叫我娘了，不生氣了？”

王憐花垂下眼眸：“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娘。”

王雲夢嘆息，伸出手來：“憐花，過來。”

王憐花走到王雲夢身邊，蹲下。王雲夢俯身揉著王憐花的頭，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慈愛之色。

似乎想起了王憐花小時候的樣子，王雲夢輕笑道：“這麼些年來，你倒是變了許多。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可皮了。”

王憐花赧然：“那時候不懂事。”

王雲夢眼中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搖頭道：“如今想來，那時候並非不懂事吧。這些年來我對你不管不顧，你依舊能混的風生水起，諾大的洛陽城被你掌控在手裡，若是你不懂事，焉能有這樣的能耐。”

王雲夢幽幽嘆息：“這些年對你疏於管教，卻並非我願。”

王憐花淡笑道：“娘做的事，孩兒都記在心中，若是沒有娘在身後扶持，孩兒有怎能如此毫無顧忌。”

王雲夢輕笑，拍拍他的頭：“你倒是會說話。不知道你這張嘴讓多少女子傷透了心，可你卻不自知。”

王憐花搖頭道：“無關之人，孩兒何須顧忌太多。”

王雲夢頓了頓，嘆息道：“你這脾氣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比那人還冷上三分。”

王憐花道：“不正是和娘你學的麼。”

王雲夢盯著王憐花，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什麼，那雙清亮的眼眸讓人一下子便能看到底，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她的兒子，她從未了解過，如今想要去了解，卻已經晚了。

不過好在他依舊是她的兒，不曾改變。

快活王將注意打到王憐花頭上，如今看來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王雲夢輕撫著王憐花的頭，手上柔滑的觸感讓人感到一陣心安。當得知王憐花落在快活王手裡的時候，她很是恐慌，那刻起她知道自己還是將這個兒子放在心上的。

之後傳來的訊息卻是快活王要認回他，而王憐花也未拒絕。得知這一訊息的時候，王雲夢覺得自己被人揹叛了。她之前和沈浪說過，縱使以後他們母子為敵也無所謂。這並不是開玩笑，如果王憐花打算站在快活王身邊的話，王雲夢可以肯定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哪怕會心痛。

她已經給王憐花定下了期限，如果在出關之前他沒有來找自己的話，那麼王雲夢就會徹底放棄這個兒子。

不過，總算王憐花沒有讓她失望。

他來見她了。

王雲夢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失而復得還是其他。

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王雲夢輕抱住王憐花，柔聲道：“給你個機會離開。”

王憐花沉默，許久啞聲道：“真的沒別的辦法了麼？”

王雲夢輕笑：“事到如今，你還想讓我放棄麼？憐花別天真了，我和他的較量早就開始了，你若實在不想參與其間的話，我允許你離開。”

王雲夢輕撫著王憐花的後背，好像她從來沒有和自己的兒子如此親近過，不過這麼一來，她發現王憐花真瘦，看來得告訴沈浪，讓他好好餵飽自己的乖兒子。

王憐花自然不會知道王雲夢此時的想法，看來王雲夢倒是鬆口了，只是，就算如此，王憐花豈會走？他說過要留到最後，看到結果，哪怕是兩敗俱傷。或許在他心裡還存著一絲幻想，既然他們兩人之間的仇怨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解決，那麼就給他們機會。而王憐花所想要的便是從中斡旋，看看能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哪怕這只是奢望。

王憐花抬起頭：“我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