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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平

花信遽然收手, 猛地撤回殺招。

回撤的殺招威壓未減,倒朝他這個出招者橫掃過來。

一時間,整個大悲谷底雷霆作響, 碎石崩裂。

他疾退一步, 靈識卻還是被轟擊得散了。不過下一瞬,他便又重新凝出了身形。

藤蔓裡逸散的黑色邪氣就是在那一刻被掃蕩開來的,地底的場景頓時清晰起來——

那片生長、供養著藤蔓的深穴居於當中, 兩道身影則落於兩端, 隔著陣局和深穴相對而立。

雲駭瞥了一眼被攥過的手, 背到了身後。那道長長的經幡帶著風聲, 也一併被收攏。

他抬頭朝這邊望過來, 開口道:“看來……你便是立這邪陣的人。”

這語氣實在陌生,眼神更是陌生, 花信被問得一怔。

片刻之後他才忽然記起,自己這抹靈識化形時, 下意識用了封薛禮的模樣。

於是,一聲“雲駭”還未出口,就嚥了回去。

而除了那一聲“雲駭”, 花信便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他看著對面仙官青色的身影,良久才道:“你為何會來這大悲谷底?”

雲駭正打量著他,聞言失笑道:“稀奇了,這話本該由我問你才對。這整片山谷都由我看顧,我在大悲谷的任何一處都是天經地義, 倒是你……”

雲駭瞥了一眼陣局, 那些如狂蟒一般的藤蔓此時已然安靜下來, 伏在深穴裡, 顯出了一副乖順模樣。他又抬了眼, 經幡在他身後烈烈作響,說明氣勁始終流轉不息,隨時都能出招。

但他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開口說道:“我實在好奇,你究竟是何許人也,居然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在這裡佈下陣局。若不是今日接到了傳書,我不知要多久才會發現這地底的蹊蹺。”

花信靜立片刻:“你接了傳書?”

雲駭愣了一下,神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你這語氣……你知道我說的是哪種傳書?”

作為曾經的仙首,花信當然知道。

那些有執掌之地的仙人,若是所掌的地方出了一些問題需要他們下界處理,便會收到傳書。可歸根結底,這還是靈臺天道的意思。

天道在這個時機,驅使著雲駭來到大悲谷底,驅使他發現這道陣局……

花信的神色沉了下去。

但他忽然聽見雲駭思索片刻,得了結論:“你是仙門中人?”

花信猝然抬眸。

雲駭說:“這反應,看來是說中了。”

花信:“何出此言?”

“直覺咯。”雲駭道,“你聽到我說這整片山谷都由我看管,也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說明見過我,知道我?或是在仙譜上翻到過我。你還知道我口中說的傳書是什麼意思。而且……”

他忽然頓了頓,眉心輕蹙了一下。他的眸光從花信身上掃過,在肩頸處停留片刻,怔怔的似乎有些出神。

“而且如何?”花信點了一句。

“而且你站得太過板正了,簡直有點像……”雲駭驀然回神,改口道:“簡直比我這正經仙人都像樣得多,一看就是仙門出身。你姓什麼?”

花信靜了靜:“封。”

雲駭一臉瞭然:“啊,封家,難怪難怪,人間最大的幾家仙門之一。”

他感慨完,換了神色,緩緩道:“那既然是仙門出身,為何淪落到要在這大悲谷底立一方邪陣?”

花信閉口不答。

過了片刻,他問道:“為何同我說這麼多話?”

雲駭也是一怔,他自己似乎也有一瞬間摸不明白,下意識回答說:“不知道。”

但緊接著,他便恢復了神色,不甚在意道:“我這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