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憫,以及遺憾和愧疚,她以前不明白,直到現在隱約得懂了。
乾元帝想起早逝的母后也有幾分的感傷,“朕把當年母后留給朕的玉冠帶來了,正好給阿澤冠禮。”
一心想主持兒子冠禮的定國公猛然抬頭,透著幾許的不可思議,皇上要給阿澤冠禮?
乾元帝看出定國公詫異,道:“怎麼?朕不行?”
“……”定國公嘴唇蠕動了兩下,喉結不安的滾動,“陛下……臣……”
自然不行!
阿澤是他的兒子,把阿澤送進宮去,也是他無奈之舉。當時如果不是阿澤,顧家的地位根本穩定不了。
年幼的阿澤在宮裡吃得苦,定國公又怎能不知?
除了求顧皇后多多照看外,他只能眼看著。眼看著兒子在宮廷裡沉浮。
今日顧天澤成年,除了冠禮外,成年的男子可以得父輩賜字。
定國公一直想給兒子選個好字,書籍不知翻了多少,也尋高僧,道士推演過,只希望阿澤成年後會一生富貴平順。
顧天澤這個名,不是他取的,甚至顧天澤同其餘兒子的名字除了姓顧之外,沒有一點干係。
乾元帝以天澤命名。便是證明,顧三少得到天子的恩澤。
定國公不想三子的字也由乾元帝賜下。
在他張口反駁前,定國公夫人笑盈盈的福身,“能得陛下冠禮,是阿澤天大的福氣呢。陛下以先皇后玉冠賜給阿澤。臣婦同定國公銘感五內。”
順便,容光煥發的定國公夫人捅了自己丈夫一下,擠眉弄眼的示意丈夫趕快謝恩。
乾元帝親自冠禮的皇子都不多,不大得寵的皇子大多由宗室老者冠禮。
定國公何嘗不知道這是‘榮耀’?
是很多人想要而得不到的榮耀,然他並不想要這份榮耀,只想做顧天澤的父親,親手把玉冠戴在兒子頭上。為兒子命字。
“小弟。”
顧皇后輕聲道:“還不謝恩?陛下對咱們顧家恩寵太過了。”
定國公低垂下眼瞼,目光盯著地磚,他知曉沒有兒子的姐姐做為皇后有多不容易,他可以為姐姐去拼殺,去征戰撈取戰功,可以為穩固姐姐的皇后之位同朝臣相交。哪怕做一些他根本不喜歡做的事情。
甚至他可以為為了姐姐,為了顧家沉默,內斂,任由旁人揣測自己是不是帶了綠帽子。
一切的犧牲,他都無怨無悔。
然而今日。他不想再讓阿澤傷心,也不忍再推開這最後的機會。
冠禮——改善他們父子關係最後一次機會了。
“陛下……”
“小弟。”
顧皇后扶住定國公下拜的手臂,暗自捏了捏,“陛下對阿澤實打實的疼愛,你該高興阿澤有此聖寵。”
定國公見顧皇后白玉般的手,保養得極好,手指甲圓潤,塗抹著華貴的色彩……“臣……”
王譯信在旁邊看著難受,剛想站出出來,胳膊被一隻大手拽住了,會神一看,一貫紈絝子弟樣子的六皇子罕見鄭重的搖頭,無聲的說道,誰也阻止不了父皇為顧表弟冠禮。
哪怕王譯信再能說,再引經據典都無法阻止任性的乾元帝。
除非定國公自己開口,可揹負著顧家榮寵,照顧顧皇后的定國公敢改口麼?
結果顯而易見。
長信侯站在顧家人中間,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長嘆,“陛下。”
“臣叩謝陛下隆恩。”
定國公閉上了眼睛,跪地謝恩。
乾元帝似沒注意到方才詭異的氛圍,問道:“長信侯,你又有何事?”
定國公都謝恩了,長信侯還能說什麼?
看著小弟,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