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具除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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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得利一愣神。葛明禮忙應了一聲“是”,又對秦得利一揮手說:“發什麼呆!跑步去取鑰匙,快!”
秦得利這才應聲轉身跑出門外。
玉旨雄一回身坐在圈椅上,翻看黑皮本子的審訊記錄。記錄本上幾乎是一片空白,在羅世誠名字下面只記了幾句問話,沒有任何回答。玉旨雄—一皺眉,舉起本子要摔,但忽然又停住了。他把本子輕輕放在寫字檯上,又往旁邊一推,抬起頭來看著羅世誠。
羅世誠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滿臉的傷痕和血汙掩蓋了他的臉色,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秦得利跑進來了,他手持鑰匙,迅速地開啟了羅世誠的手銬腳鐐。
玉旨雄一轉過頭對葛明禮說道:“還不快請羅世誠同學坐下。”
葛明禮一邊答應是,一邊轉過頭對秦得利命令道:“給他搬把椅子!”
玉旨雄一不滿地瞪了葛明禮一眼,葛明禮沒看見。
秦得利忙跑過去搬起一把靠背椅子,放在羅世誠身後。
玉旨雄—一瞪眼睛說:“怎麼?連聲請坐都不會說嗎?”
秦得利又忙對羅世誠一哈腰說:“請坐,請坐。”
羅世誠沒有看他,慢慢地坐下了。他的動作吃力而遲緩。
玉旨雄一又對葛明禮說:“羅世誠同學是坐在你的辦公室裡,應該是你的客人。你怎麼對待客人這樣冷淡呢?連如何招待客人都不知道嗎?”
葛明禮張了張嘴,不知所措地看著玉旨雄一。
玉旨雄一對他嚴厲地一揮手,說了兩個字:“看茶!”
葛明禮一哆嗦,忙又回頭對秦得利喊道:“快,倒茶!”
秦得利應聲去拿暖壺。
玉旨雄一忽然一拍桌子吼道:“站住!”
秦得利也一激靈站住了。他和葛明禮都驚懼地看著玉旨雄一。
玉旨雄一一指葛明禮斥責道:“我說的話你不懂嗎?你是主人,主人應該親自動手招待客人!”
葛明禮的大白臉刷一下變紅了,他聲音不高地應了一聲“是”,回身去倒水。他的手有些顫抖,水倒得裡一半外一半。他雙手捧著茶杯向那被他整夜拷打的犯人走去。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讓他堂堂的警正去給一個犯人獻茶。他可以給比他地位高的人下一百次跪,卻不能給比他地位低的人鞠一個躬。今天當著他手下的人讓他蒙受這樣屈辱,真比把他按在地下揍一頓還難受。但是再大的屈辱他也得忍受,這是聖旨一樣的命令啊!他哆哆嗦嗦地走到羅世誠面前,那裡沒有桌子,手捧的茶杯放不下。
秦得利深知他這科長哥哥的體性,就像所有精明的奴才都熟知自己主人的脾氣一樣,他感受到他的屈辱,他緊跟在他的身旁,他想接過茶杯,但又不敢伸手。
這時,葛明禮對他微微偏了一下腦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惡狠狠的髒話:“X 你八輩祖宗的,看老子好瞧哇!還不快把茶几子搬過來!”
這聲音壓得極低,低到只有秦得利能聽見,也只有他能聽懂,他忙跑到沙發前,把鋪著雪白暗花臺布的茶几搬過來,放到羅世誠面前。
葛明禮忙把茶杯放到上面,他放得很急,就像捧的是個才出鍋的熱饅頭。他剛放好,從背後又傳來王月雄一的聲音:“葛先生,你不會說話了嗎?”
葛明禮心又往下一沉,忙顫著聲音說:“羅,羅同學,請用茶。”說完他忙轉過身來要走。
玉旨雄一又一指他說:“你隔壁寢室裡不是有糖果點心嗎?那是招待客人很好的東西呀,請拿出來吧。”
“是,卑職就去拿。”葛明禮說完轉身就往外走,慌亂中一下絆在那堆腳鐐子上,恍嘟一聲把他絆了個狗搶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