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鋪子裡。
弘哥兒正在給金大爺裝黃酒,忽然就覺得鼻子癢,趕忙把金大爺的黃酒壺放一邊,自己迅速轉向沒有人也沒有罈子的空曠處。
阿嚏!
弘哥兒搓著鼻子轉回來。
金大爺拍拍他的肩膀,“是天涼了還是有人想你了?”
弘哥兒白玉般乾淨的面龐露出個微笑,“金大爺,我給徐奶奶說你每次打黃酒都多打二兩。”
“哎哎!小傢伙,大爺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可千萬別說噢!大爺我就指著這二兩黃酒解饞了。”
“好好好,我不說。”
造孽啊,偷偷用做菜的黃酒過酒癮……
……
露營公園這邊。
夏魚幫大家沏了茶,給那幾個習慣喝咖啡的衝了幾杯美式,然後又回到烤架邊上處理其他菜了。
而那個小大廚,則在一邊煎起了剛殺的兩條魚,一股煎魚的香味飄過之後,她把魚撈了出來。
小婷來幫夏大哥的忙,說是來幫忙,其實她是來尋著機會做她的菜用她的調味料的。
畢竟家裡就那幾口子人,幾下就填飽了,不夠她發揮。
江心餐廳的兼職又都是些上臺面的菜。
江湖菜她也很喜歡,逮著機會當然也要展示一波。
魚撈出之後,鍋中加入冷油,然後就開始了調味大師的展示時刻。
蔥姜小爆一下,跟著就加進去她自己的微辣豆瓣醬。
豆瓣醬是川菜的靈魂。
那滋味想必應該是沒有多少人能嚴詞拒絕的……
而小婷的豆瓣醬,則是她每年自己做的。
當季的紅二荊條,她也會一大早去批發市場蹲貨車,只是沒有夏大哥凌晨四點這麼早而已。
畢竟她一年就蹲那麼幾次,夏大哥是一個月就得去蹲幾次(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中)。
黴豆瓣也是她自己做的。
辣椒要剁到稀碎,還要大小均勻。夏天的早晨,她抬個板凳坐在弘哥兒家的院子裡,在一眾花草之中支上她那個比她歲數還大的硬棗木砧板,辮子搭在身前,就在那兒雙手持刀剁。
剁椒和乾淨的黴豆瓣混在一起,加上酒、鹽、油,視風味再加其他香料,她自己也會做一些加麻椒的,或是辣度更高的醬來用。
她在陶缸裡做,就得在太陽下面曬,要曬又不能暴曬,每天都要攪拌翻動,讓材料都能見著太陽。
最後才封壇發酵。
千人千味的道理在很多地方都能體現,豆瓣醬不過其中之一。
量產的豆瓣是相似的,手製的豆瓣各有各的味道。
各家的醬就像各家的氣質,各有各的風格,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故事。
像那三尺巷子裡的不盡流年。
豆瓣醬一入鍋,那股子辣椒混著豆類和油反應的香味就飄了起來。
客人們都捨不得聊天了。
看那姑娘臉紅紅的,專注炒汁的樣子倒真是有大師風範。
加水,把魚回鍋,燒製,收汁,起鍋……沒有多餘的動作。
魚冒著熱氣躺在盤子裡,而還有最後一步,鍋中最後一點湯汁加上禾雲家的醬油,略炒一下,再撒香蔥出味。
小婷起鍋的動作也是簡潔。
看著身板挺小的,一隻手就把鍋抬了起來,那蔥綠炒過之後,火候剛剛好,湯汁淋在魚上,蔥香味出來了,小蔥卻仍是不改綠白色。
煞是好看,一道江湖菜的賣相不輸大菜。
旁邊烤著串的夏魚正好有個空閒視窗,就把小婷做的鯽魚端到前同事們的面前。
小婷則順手刷了鍋。
“江湖川菜哦。”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