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霞看著溫溫柔柔的一個人,其實骨子裡卻很堅韌。
兩口子從來沒有講過二十多年前搬家到青萍的細節,父母老了之後也不會提及年輕時候的愛情。
夏魚看見的則是父母的愛情蛻變成的親情,只是父母之間的夫唱婦隨。
他要是知道曾經往事的細節,可能會想起《孔雀東南飛》裡的那句話來——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當初於海霞跟著夏東從鋼鐵廠離職,其實大姐頗有微詞。
有幾年裡,對夏東難免刻薄,但是後來兩口子在青萍慢慢把日子過好了,大姐嘴裡的刻薄話漸漸就沒有了。
過年熱鬧,夏北打了一會兒牌又讓老婆接著打,自己去看電視了。
於海潮不經意間對夏北說,“沒想到這兩大家子人第一次過這麼熱鬧的年,居然是在青萍過的。”
夏北也無心著回答,“青萍好嘛,離省城望江近,將來應該比老家有發展。”
話頭就這麼開啟。
於海潮又問,“夏老大,魚魚那個女朋友你們見過沒?”
“她啊,”夏北笑了一聲,“於老大你這個當姐姐的真是什麼都操心,哈哈。”
夏雯本來帶著苗苗在一旁吃松子,當媽的虎牙尖,用虎牙沿著松子的縫輕輕一咬,松子就破了。
穿成一個肥球樣的苗苗站在茶几旁,一隻手扶著茶几,皺著眉頭,直愣愣地看著媽媽咬松子,相當安靜。
夏雯剝出一個松子仁,苗苗就伸手去要,媽媽就塞一個到她嘴裡。
夏雯聽見於海潮問自己爸爸的話,就笑呵呵扭過頭去,也不看女兒,順手就把松子往那個方向送。
苗苗直接抓住媽媽的手,把那松子舔了進去。
夏雯對於海潮說,“哎呀,大姨媽,魚魚那個女朋友又成熟又穩重,好著呢。”
夏北連忙點頭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談論這些事情,所以這算是女兒給自己解圍。
於是不動聲色給旁邊的大姐夫遞了根菸,兩個男人同時看向何小苗,不約而同地出去了,這一樓的房子接地氣,隨時可以進院子。
於海潮來了興趣,“真的啊?”她想了想又說,“夏魚一直都很聽話,如果不是十拿九穩的物件,應該也不會往家裡帶。”
“哈哈哈,”夏雯把苗苗抱起來然後說,“夏魚那是姐弟戀,哈哈,他女朋友比我都大那麼一丟丟。”
“啊?你今年多大了?”
夏雯說,“我二十六啦,元旦節的時候我問過,白金剛滿二十七。大姨媽你知道她名字吧?叫白金,也不是本省人,是江南那邊的。”
於海潮聽了,沉默了片刻,心裡泛出一些隱憂。
夏雯說的這些資訊裡,在她的觀念中不好的要素挺多——女方年紀大、還是異地戀,異地戀不說,還跨省。
她就有些思慮地說,“魚魚怎麼找了個年紀這麼大的,還不是一個地方的。”
“哈哈哈,大姨媽您這觀念可以改改啦。”夏雯笑著又剝了一個松子仁塞到女兒嘴裡,然後說道,“反正我們呢,包括夏魚本人都認為,女大三抱金磚。再說他們是在江海那邊認識的,都是海漂嘛,哪裡存在什麼異地戀呢?”
即使夏雯如此解釋,於海潮還是難掩自己的觀念,只是暫時地點了點頭,“也是,現在地年輕人,和我們那時候想法都不一樣了。”
“是呢,大姨媽,您別操心太多,白金那真是個很好的人。”
夏雯想,女方大又怎麼了?有研究表明女大男小的組合也是符合發育節拍的。
海潮大姨媽肯定也是觀念保守,一說小輩有了物件,就想到結婚,就想到生孩,順著這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