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鴿子湯店也是一家江海市犄角旮旯裡的寶藏店鋪。
白金十幾歲的時候,爺爺帶她去吃過,那會兒店主還是三對年輕夫婦,都是閩省人,跟客人說話時帶著很重的閩省口音。
他們自己說話則是完全令人聽不懂的閩南話。
快十年過去了,前幾天白金一個人走進店裡時,那老哥還是一如既往走過來,“要什麼?鴿子湯還是烏雞湯,雲吞還是米線?”
這家店只賣這四樣東西,雲吞和米線更是簡單,雲吞蒸的,只配一種微辣蘸料,桌上則有醬油和醋,八塊錢一碟。
米線是雞湯煮的了,配菜只有幾根菜葉子,放點醬油就上桌,五塊錢一碗。
烏雞湯十二元,他家的陶盅小,只有幾塊雞在裡面。
鴿子湯貴一點,十八塊一盅。
要麼配米線,要麼配雲吞。
六個老闆也從來不和客人多說話。
紅底白字的店招早就褪色了,只有三個白色宋體字——鴿子湯。
原本大紅色的底子,如今也已經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不過並不影響這家藏在犄角旮旯裡的小店生意興隆。
沒有什麼原因,時光流轉,鴿子還是好鴿子,烏雞還是好烏雞,湯還是一樣滋補的好湯。
只有過年那幾天,六個人會回閩省老家過年,除此以外從不休息。
這家店會開到深夜,夜半時分,不乏各路豪車停在店門口,和一排電瓶車、腳踏車、幾萬塊的便宜汽車停在一起。
小店主、外賣小哥、公司小職員、夜班工人、金融街的精英、CBD的企業大佬、南城那些影視公司的大小明星,三教九流,在深夜的煙火小巷中,神奇地一起坐在這家照明昏暗的店裡,喝一樣的湯,吃一樣的米線或雲吞,聽一樣的話——
“要什麼?鴿子湯還是烏雞湯,雲吞還是米線?”
……
李春媛幫著把通知和安排一起弄完了,才笑盈盈地回到桌上。
“不好意思,三位師傅,剛剛事情挺重要的。”
“客氣,”楊維濤說,“工作第一嘛。”
很快,包廂門也開了。
季帆雲整個團隊本來就是下榻江心北湖飯店,所以白金兩人很快就把他們送回了房間。
首席市場官剛安排完工作,雖然服裝主要是設計部門的事情,他身為高管則還是要先回公司裡去。
之後,白金一個人轉回到江心餐廳,遠遠看到李春媛和三個大廚有說有笑的,心裡滿意。
媛姐做事情還是穩妥的。
這邊夏魚剛享用完了那半隻鴨子,正和小婷聊著樟茶鴨的做法,一抬眼便看到不遠處的白金正朝著他們走來。
瘦瘦的樣子走路倒是快,小西服是開衫穿法,一溜流蘇則在身前一擺一擺的,同樣搖晃著的,還有耳朵上掛著的兩個大耳墜。
氣質是強,就是不知道耳朵受不受罪。
她是清瘦得顯得不那麼漂亮,不然,乍看上去還以為是都市劇裡的女霸總來了。
雖然,這位是真‘霸總’……
人就是那麼神奇,隔著遠的時候,知道人家身上頭銜多、有錢、地位高,看著不自覺的就緊張。
但要是認識了,合作了,一起說過幾句話,馬上距離感就消失了。
就覺得再強的天龍人那也首先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夏魚不知道,自己這個把什麼人都能強行拉到自己同一層次的本事算不算自己為數不多的天賦中的一個……
反正,他覺得這樣挺好的,現在看到她是真一點兒不緊張了,像是看到個鄰居或者顧客。
一邊的媛姐很快也發現了老闆正走過來,趕忙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