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宣傳欄裡,卻說因為資金困難、裝置老舊等等原因,又不值幾個錢。
再然後,廠子就資不抵債破產了,很多老朋友下崗了,離開了,大家集資的錢好像就打了水漂,連泡兒也沒冒一個就沒動靜了。
很多人想不通,銷售部明明賣出去那麼多鋼材的呀?廠子生產一直很紅火的呀?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再然後又說引入社會資本,後來過來幾個大的投資人,夏東卻發現賈老二赫然被放在最大投資人那兒。
那年月,他就一個五金門市,天知道他是從哪裡搞到那幾百萬的。
關鍵是,就算那時,對廠子來說,幾百萬也不多呀。
剩下的那幾個,要麼是廠裡本來的領導,要麼就是外面做生意的。
後來廠子還是改制了,大家集資的上億的錢,是多少股本,一筆糊塗賬,大家不知道。
賈老二他們幾個,一人出了幾百萬,卻成了廠子的大股東。
賈老二就成了重組後民營鋼鐵廠的大老闆,董事長。
後來盤廠子的庫存,成山的鋼材,不知道怎麼賣出了,據說光是鋼材賣出去的價錢,就比他們幾個買股份的錢多好幾倍。
會計也許知道很多事情,但打那以後,會計去了省城望江,再也不跟他們玩了。
賈老二跟夏東說,“兄弟你當年為我兩肋插刀,我讓誰下崗也不會讓你們兩口子下崗。”
夫妻倆留在了廠子裡,但過了沒兩年,兩口子站在夏東那臺開了好幾年的火車頭前,大喊了一聲,“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當然,臨走之前夏東是不會忍那惡氣的,狠狠地扇了車間主任兩巴掌,臉都給他打出了血來。
之後他們就帶著魚魚離開了那個城市。
夏魚不知道,原來他們小時候搬過家。
再後來,房地產火了,鋼鐵廠也跟著就火了。
賈老二就有了很多頭銜,優秀民營企業家,XX委員等等,還有一個頭銜——那座城市的首富。
賈老二的老婆沒有於海霞漂亮,差得遠,也沒有於海霞脾氣好,很精,吃不得半點虧。
但若干年後,賈老二的老婆出門都是坐RR的,隨便做個醫美就是幾十萬出手,卻仍是水桶形狀;
於海霞卻是一輛腳踏車騎了很多年,幾十塊的面膜都省著用,卻仍是不胖不瘦,穿啥都好看。
她有時候覺得天道不公,看著魚魚日漸長大,也會憧憬兒子以後出人頭地,滿足老媽藏了很多年的虛榮心。
但只要夏東評價賈老二那句固定格式的話一出,她就不想這些了。
如果兒子將來成了賈老二那樣的人,她覺得那錢就算給她摸著,心裡也不舒服。
改制的時候那麼多姐妹,兄弟,哭哭啼啼走了。
女人哭得心酸,嚎啕。
男人要麼默默流淚,要麼蹲著抽菸,一直燒到菸屁股都出塑膠味了才扔。
那難到了什麼程度,丈夫送老婆去火車站旁邊的小街,晚上又接回來,那是生活能悲苦到了什麼樣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夏東一個八尺大漢,雖然自己不下崗,天天送工友南下打工,也是天天醉醺醺,天天哭。
然後呢,努力生活的人一個個的背井離鄉走了。
那幫狗東西卻吃香的喝辣的活得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