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笑了一下,“正好,忽然想畫點東西。”
於是後來夏魚就回家裝了些材料去了她家。
她屋裡亮著燈,都沒有鎖門,也沒有聲音。
夏魚進屋把門關掉了,看見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陽臺邊的板凳上。
穿著深棕色的斑斕圍裙,戴著同樣斑斕的袖套,在往畫布上塗抹。
黑髮用頭繩綰起來盤在腦後,面無表情卻目光炯炯,燈光下顯得她那高鼻樑的明暗更分明瞭。
這個傍晚,他們就像兩個相處已久的人一樣,沒有言語,唯有煙機的嗡嗡聲,和鍋子裡食材翻滾的噗噗聲。
一個沉浸在食色百味裡,另一個則在五彩斑斕中寧靜著。
深秋的夜色來得快。
週末天晴,透過窗子正好看見半空中早升的半彎下弦月。
“吃飯了。”
夏魚手裡端著兩盤菜,放到餐桌上。
她家的餐桌很小,而且是靠牆放著的,因此只有兩張餐椅。
這會兒夏魚才發現餐桌牆上的兩盞小燈。
這個房子,可真是獨居到底的格局。
白金放了畫筆走過來,兩人就並排對著牆坐著。
房子雖大,卻好像是坐在一個小角落裡似的。
桌上兩盤菜,一個是用木耳、蓮藕、荷蘭豆、山藥片和胡蘿蔔一起燴的素什錦,黑綠紅白,明油讓色彩又更明亮了許多;
另一個則是散著一些醬香,紅光映人且點綴著白色蔥絲的醬肉絲。
“還有個湯,我去端。”夏魚說完,轉身又進了廚房,很快端出來一個砂鍋,天冷了,湯要後喝,用砂鍋保暖一些。
湯汁紅潤潤的,熱氣帶著鮮香,番茄紅潤,而金黃色的蛋花卻如千絲萬縷一樣漂浮在厚薄適中的湯汁裡。
說是湯,卻比一般的湯濃郁稠香,而又沒有到羹那麼濃稠的地步,幾片蔥綠點綴在湯裡,又活潑了好幾分。
三個都是家常菜,好看而且清淡。
夏魚說,“我聽你昨天說有幾個合約要籤,免不了又是大魚大肉的宴請,選單我都問了楊師傅,又是一堆硬菜,也不知道你吃了多少。”
白金夾了一塊蓮藕片放嘴裡嚼著,發出一陣脆響,藕汁還有點清甜,這個火候也真是絕了,剛剛過心,不多一點兒也不少一點兒。
又吃了一片荷蘭豆,也是那樣脆甜而解膩。
然後她說,“你還挺會關心人。”
夏魚不說話了,這回學著聰明點,不要隨便接她的話頭。
反正在沒有其他人的前提下,不接她的話就肯定不會被她遛。
於是自己夾了一筷子肉絲放碗裡,和著一大口飯吞了下去。
白金跟著他,也夾了一筷子肉絲,和了幾根蔥絲也吃了,裡脊肉又嫩又滑又香,蔥絲的辛辣又恰好把那本就不多的油膩沖刷掉。
再然後,她也刨了一大口米飯。
好吃不好吃的,不用言語,看夾菜刨飯的速度就能完全知曉。